溫繼飛的子彈現在對他們很重要,要不是他那一槍的威懾和這么多子彈一路上的阻滯,渠宗嚴帶人就可以完全無顧忌地追,他們甚至有可能到不了這里。
他們幾個之前在1777的時候,住在距離駐地有個七八百米的崗哨里,崗哨里有備用的子彈,溫繼飛說回去摸的意思,就是不露面。
“就是不知道里面現在住人了沒有。”賀堂堂擔心說。
“以勞隊的性格,他不會讓別人住進去的。”溫繼飛說得很有把握,要說對勞簡的觀察了解,他是最深的。
“那就走吧,趁天黑。”韓青禹手撐了一下石壁站起來,說:“喊上吳恤。”
既然要去,就一起,在這種情況下絕不能再分兵,不然哪頭被堵上都得死人。
夜色下的山嶺,草木枝葉上積的雨水不斷打在身上,沒幾步就全濕了。剛才下了一場大雨,是好事,因為這樣今晚沒有月亮,山間流水也會把大部分腳印掩去。
六個人矮著身子,在山嶺間快速而輕盈地移動。
“還真是離家樣樣難啊。”賀堂堂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嘀咕了一聲。
要說慘,現在確實是夠慘淡的,誰能想到渠氏竟然有兩個超級啊?!兩個!而且好死不死,他們抓了蔚藍的人祭旗。沉默中沒有人回答賀堂堂。
大約三個多小時后,他們趴在了崗哨對面山坡的背側。
“沒燈。”觀察了一會兒后溫繼飛說。
“嗯。子彈具體放哪?我去拿。”韓青禹說著摘下木匣子交給銹妹,取了塊布把臉蒙上.,這事能不露臉還是不露臉的好,免得多惹麻煩。
“在……”溫繼飛說:“臥槽。”
黑暗中,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向他們狂奔而來,舌頭從嘴里掛下來,哼哧哼哧,很是激動興奮的樣子。
那是一條黑狗。它叫不忙。
“不忙不許叫。”吳恤迅速小聲說了一句。
已經是一條大狗的不忙懂事的閉上嘴,但是繼續奔跑過來,直接一頭鉆進吳恤懷里,哼哧哼哧,拼命舔他的手,嗅他身上的味道。
然后又把除朱家明之外的每個人都挨了一遍,才再次回到吳恤身邊。
吳恤伸手撫了撫不忙的頭,有心想掏點兒東西喂它,但是沒有。
“不忙被照顧得很好啊,又壯了,也不知茫茫茫茫怎么樣。”畢竟是小女孩,銹妹說話的聲音漸漸有些小哽咽,她想她那只懶貓了。
“嘖嘖嘖,這深情的,跟你說茫茫茫茫可能都不記得你了,你信不信?哈哈。”溫繼飛笑著說:“貓薄情,狗有義……”
銹妹一鐵掌給他按土里。
溫繼飛再抬起來,照樣開心,招手說:“不忙來,過來。”
把不忙喊到身邊,溫繼飛掏出子彈袋,放在鼻子下讓它嗅了嗅,然后像以前那樣,伸手一指,“去吧,神犬不忙,去替我弄兩袋子彈來。”
熟悉的指令傳來,不忙迅速轉身跑了兩步,又突然停住,回頭看了看他們,最后看著吳恤。
就好像在說:“你們別走了啊,別又不見了。”
吳恤笑著揮了一下手。
黑色的身影在消失在黑暗中。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不忙不會迷路了吧?”銹妹仰頭一邊找,一邊說。
“有可能啊,畢竟是吳恤養的狗。”
溫繼飛轉頭看了一眼吳恤。
“我就怕它又去廚房給咱們弄一塊臘肉回來。”
賀堂堂的話音剛落,有動靜了。
動靜從黑暗中傳來,漸漸顯出來身影,不忙頭抵在地上,側著身子四肢緊繃在用力的移動……
子彈袋本來就不輕,它一次拖了兩袋。
“哎喲我隨口說的兩袋啊,不忙這家伙,竟然能聽懂數字嗎?”溫繼飛心酸嘀咕了一聲。
再賀堂堂也說了一句:“畢竟是跟吳恤一起打過仗的狗啊。”
然后就平靜了。
黑暗中,六個人就這么趴著,看著不忙低頭咬著子彈袋,用力一點一點地往他們身邊拖。
“傻狗。”吳恤罵了一聲,眼神笑起來。
終于拖到了,不忙氣喘吁吁抬起頭,得意地搖著尾巴繞著幾人打轉,就好像在說,你們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牛逼了。
幾個人輪流撫摸狗頭。
溫繼飛一邊摸,一邊說:“傻狗,你搬不動你不知道分兩次啊?!”
哧隆。
不忙轉身撒腿就跑。
“我靠。”溫繼飛舉著兩個手指,愣愣說:“它又聽懂了啊?!”
這一次,不忙回來得很快,頭沒貼地,高高地昂著,腳步有節奏跟馬術盛裝舞步似的,它的嘴里叼著一塊臘肉。
這狗東西果然沒讓人失望,又去廚房偷臘肉了。
大伙都笑起來。
只有銹妹凝神看著不忙身后,那個躡手躡腳的身影,那只已經胖成狗的貓。
“茫茫茫茫。”
“喵。”
低低的一聲,茫茫茫茫走過來,似乎很激動但是又不想主動表現得過于熱情,靠近用身體挨了挨鐵甲。
銹妹一把把貓抱住。
同時,“你們……唔。”
山崗下,胡彪錨一把捂住了趙二柱的嘴,“哎喲你個傻叉,有你這么直接喊的嗎?找死啊?應該回去叫人的。”
他們倆夜里去廚房偷東西吃,跟狗撞上了,趙二柱一路追過來,胡彪錨因為想著說不定能立功往上爬,也一路跟了過來。
山坡那邊明顯有人,趙二柱直接拔刀。
“怎么辦?”被發現了,山坡上,賀堂堂著急一聲。
既然這樣,韓青禹想了想,還能怎么辦?總不能滅口吧……他說:“沒事,要是熟人就干脆打個招呼。”
“應該不是熟人。”吳恤看著下方兩個正在摔跤的身影,想不起熟悉的形象,接了一句。
“那就是新兵了。”溫繼飛說。
說話間他抬頭跟韓青禹對視了一眼。他放下槍,韓青禹解下其中一把刀,兩個人站起來,走下去。
來了?就這么來了?!胡彪錨愣了愣,撥刀,“你們……”
趙二柱:“來得好,老子讓你們知道1777過段時間的頂級戰力到底有多……”
“頌!”輕輕的一聲。
韓青禹擺臂,把兩人直接砸暈在地上。
“勞隊我跟你說,不是我不強,是那個人偷襲。”趙二柱坐在勞簡的辦公室里,認真說:“要是我沒被他一巴掌拍暈,我肯定弄死他。”
“嗯。”勞簡有些激動,但是藏住了,從二人的描述和失物的情況里,他早已經能判斷對方是誰。
“其實就是打不過,根本沒得打。”胡彪錨在一旁無情拆臺,嘆了口氣說:“唉,要是青少校他們還在……”
一邊說,一邊偷瞄勞簡的神情,他最近一直在試探勞簡,試圖確定韓青禹等人是不是還活著。如果確認結果是真的死了,那他就得想辦法換隊。他有金條呢。
兩人并不知道,其實就在昨晚,他們倆已經第一次見到了青少校。是所有新兵里最早的。
勞簡憋著笑,看了看他們,嚴肅說:“行了,其實他們沒殺你們,就說明可能不是敵人。說不定是上面下來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呢?所以,不要說出去。”
“啊!”趙二柱想了想,“隊里也不能說嗎?”
“不能,你想啊,咱1777被人這樣來去自如,丟不丟人?你倆被人照面直接一巴掌拍暈,丟不丟人?何況現在咱們駐地里還有外人在……”勞簡這么說著。
趙二柱認真想了想,“那是不能說。”
旁邊胡彪錨又嘆一口氣,“這也就是青少校他們不在啊,要是他們還在……”
“沒事的。”勞簡看了看桌上的傳真文件,“拒絕者那邊說準備給我們派一個超級過來。”
“超級?”
“嗯。”
胡彪錨袖子里的兩根金條蠢動了一下。
他是走江湖的人。所謂走江湖,其實就是抱大腿……所以青少校什么的,現在已經完全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