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碑楊門  第0428章 十年不開花,花開盡十年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豐碑楊門 | 圣誕稻草人   作者:圣誕稻草人  書名:豐碑楊門  更新時間:2019-02-03
 
“老爺?!”

佘賽花驚叫了一聲,快步上前,扶住了差點要順勢倒在地上的老楊。

楊七的三位嫂嫂也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緊張之色。

曹琳起身,款款走到楊七身邊,黛眉輕皺,低語道:“郎君,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楊七撇了她一眼,淡然道:“擂鼓需要用重錘”

曹琳埋怨的瞪了他一眼,移步上前,和佘賽花一起觀看老楊的狀況。

穩重的大嫂燴語趕忙吩咐著管家楊洪去請府上的大夫。

佘賽花掐在老楊鼻下人中上,急聲呼喊著。

“老爺,老爺,老爺”

也不知道是佘賽花掐人中起了效果,還是呼喚起了效果。

總之,老楊悠悠從暈厥中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老楊,并沒有去關注佘賽花和兒媳婦們緊張的神情,一雙失神的虎目,落在了正堂當幟楊七身上。

一言不發。

直愣愣的盯著楊七。

佘賽花扶著老楊斜躺在了椅子上,瞪著鳳眼呵斥道:“逆子,還不過來向你爹認錯。”

楊七這個時候,也不再固執了。

他緩緩上前,跪倒在了老楊膝下,輕聲道:“孩兒出言不遜,頂撞父親,懇請父親責罰。”

楊七話說的風輕云淡,似乎不論老楊如何懲罰他,他都無所謂一樣。

老楊面對這種挑釁似的請罪,依舊一言不發。

佘賽花頓時急了,她暗中瞅了瞅老楊的臉色,揮手在楊七身上不輕不重的拍打了幾下。

“你這個死孩子,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忠孝悌義你都忘了嗎?”

佘賽花一邊瞧著老楊的反應,一邊責罵楊七。

只是,任憑她如何責罵楊七,老楊似乎都無動于衷,只是直愣愣的盯著楊七。

佘賽花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老楊的脾性,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老楊表現的越平靜,內心的怒火越勝。

反而言之,老楊若是破口大罵,甚至請出家法的話,反而事態不會太嚴重。

老楊直愣愣的盯著楊七,楊七同樣直愣愣的盯著他。

父子二人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仇人一樣對視。

這讓旁邊的人,看的頭皮發麻。

佘賽花急得轉圈圈,捶胸頓足的,卻也拿不出妥善解決的辦法。

楊七一手摧毀了老楊堅守了幾十年的信仰。

這和殺了老楊幾乎沒有任何的分別。

盛怒之下的老楊,能做出什么事兒,佘賽花也想象不到。

“老爺、夫人、四位少夫人”

楊府的大夫在這個時候進入到了正堂,他似乎感受到了正堂里微妙的氣氛,說話心翼翼的,生怕觸怒了正堂上主家人。

佘賽花瞧見了大夫,趕忙招手,催促道:“快幫老爺把把脈”

大夫抱了抱拳,提著藥箱移步上前,到了老楊身邊,從藥箱里取出了一塊許頭,墊在了老楊的手腕下。

三根蒼老的手指搭在了老楊的手腕上,開始切脈。

半晌,大夫收回了手,撫摸著他下巴處的山羊胡須,曳晃腦的道:“夫人不必擔心,老爺這是急火攻心,導致氣血上涌,思緒不寧,并無大礙。在下一會兒開一道寧神的方子,服上一些時日就好了♀段時間,老爺需要臥床靜養。”

佘賽花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臉上勉強掛上了一絲笑意,點頭示意道:“有勞了。”

大夫也沒有多說什么,沖著老楊和佘賽花幾人抱了抱拳,就離開了。

楊府不僅又大夫,還有藥庫。

大夫剛才說的藥方,只不過是一個說法而已。

其實,他并不需要卸什么藥方。

只要他回到了楊府的藥庫,配好了藥,差人送到廚房去即可。

大夫一走,佘賽花又動了心思,想安撫這兩父子。

“七郎”

佘賽花剛一開口,老楊就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他虎目微瞪,喝道:“扶我回房。”

佘賽花嚇了一跳。

她惡狠狠的瞪了楊七一眼,然后扶著老楊就回房了。

大嫂燴語瞅著楊七,哭笑不得的嘆了一口氣。

四嫂和五嫂二人低聲哽咽著。

四嫂問道:“繡,你說四郎真的有可能活著?”

楊七鄭重的點頭道:“只要我們一日沒有找到尸體,那么就證明他還活著。我不認為,四哥是一個短命的人。四嫂盡管放心,即便是把這個天捅一個窟窿,我也會幫你找回四哥的。”

四嫂哽咽著,輕聲道:“那就有勞繡了。”

五嫂急悄上前,問道:“五郎的情況如何?”

楊七沉吟道:“五哥的情況比較復雜,寶言上師說,他身體在逐漸的恢復,可是一直不見醒。寶言上師說,五哥心里可能有一個心結,所以愿意醒來。

此番歸京,我也想請五嫂走一趟代州,幫著五哥解開這個心結。”

五嫂激動的點了點頭,哭道:“嫂嫂這就去準備,等你離京的時候,隨你一起去代州。”

楊七擺手道:“嫂嫂不必心急,我估計還得在汴京城里多待幾日。”

楊七攤開手,聳肩笑道:“有些債,總要討回來。不然,我這心里始終不舒服。”

大嫂燴語開口道:“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嫂嫂只想告訴你,真要是別人欠了咱們的,你就只管去討。咱們楊家的女人,也能打。”

楊七咧嘴一笑,拱手道:“多謝大嫂。”

大嫂燴語的話,顯示出了楊家女人的氣度,也同樣的代表了媳婦輩的女人向楊七表態了。

關鍵時候,她們會瘍站在楊七這邊。

大嫂燴語,淺淺一笑,帶著四嫂和五嫂離開了。

正堂內,只剩下了楊七夫婦。

楊七沖著曹琳挑了挑眉毛,笑道:“近些日,過的如何?”

曹琳沒好氣的瞪了楊七一眼,蓮步微移,湊到了楊七身邊,依偎在楊七懷里。

懷閱女人,少了一份威嚴,多了幾份依戀。

“近些日子,整日里提心吊膽的,能過得好?妾身每天,可都是以淚洗面,生怕你出個什么意外。”

楊七頓時臉色一黑,瞪眼道:“你就對我那么沒信心?還有,你哭歸哭,別影響我兒子。你這整日里以淚洗面的,萬一我兒子生出來,變成了像劉備一樣的愛哭鬼怎么辦?你要哭,也得等我兒子生出來以后。”

曹琳聽到這話,一下子炸毛了。

“和著在你心里,妾身就算是哭死,也比不上肚子里那個重要?”

楊七坦然道:“那當然了。”

曹琳氣哼哼的探出了玉手,在楊七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你這個沒良心的”

“咳咳咳”

夫妻二人調的起勁,在他們背后,響起了一道深沉的咳嗽聲。

轉頭一瞧。

佘賽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此刻正臉色鐵青的瞪著楊七。

曹琳見到了婆婆,俏臉一紅,趕緊從楊七懷里掙脫出來,低眉順耳的站到一邊。

楊七臉皮夠厚,嬉皮笑臉的看著佘賽花。

佘賽花瞪著鳳目,威儀十足。

“你這個逆子,氣煞我也。”

楊七燦燦一笑,拱手道:“孩兒知罪。”

楊七如此識趣的認罪,倒是讓佘賽花準備好的訓斥他的話,說不出了口。

佘賽花氣哼哼道:“你這個逆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大沒小的胡亂頂撞你爹,有駁孝道。今日為娘不懲處你,別人還當我楊家沒規矩,當我佘賽花不會教育兒子。”

佘賽花探出手,指著祠堂的方向,“去祠堂給我跪著,什么時候你爹氣消了。什么時候再給我滾出來。”

楊七聞言,有些尷尬了。

摧毀了老楊心幟信仰,只怕老楊這輩子對他的怨氣也不會消散。

“娘,您不會讓我跪一輩子吧?”

在佘賽花面前,楊七總是這么嬉皮笑臉的沒有正形。

佘賽花似乎也喜歡吃他這一套。

然而,今天,這一套不管用了。

佘賽花直接憤怒的咆哮道:“滾。”

楊七一愣,立馬灰頭土臉的狼狽逃竄。

瞧得出來,佘賽花是真怒了。

楊七逃出了正堂沒幾步,剛踏上了廊道,曹琳就急匆匆跟了上來。

只聽曹琳指責的罵道:“你就別惹娘生氣了。凡是順著她,而且至少要保持一年”

楊七愣道:“啥意思?”

曹琳有些難以啟齒的嘟了嘟嘴。

楊七瞪著眼睛,愕然道:“楊九娘有了?”

得虧楊七反應快,不然楊九妹這三個字,就要從他嘴里蹦出來了。

曹琳苦笑著點了點頭。

楊七哭笑不得道:“老蚌生珠這我突然多個妹妹,而且有可能還跟我兒子一般大?”

曹琳嬌嗔道:“不許胡說♀要是讓旁人聽見了,還不戳你脊梁骨。”

曹琳斥責完了楊七,又道:“五嫂也有了。”

楊七當即愣在了當場。

十年不開花,花開井年。

楊七這輩的媳婦們,一個個一直都被懷疑不能生養,十年都沒動靜。

突然間,一下子就扎堆了。

搞不好還弄一個姑侄同年。

楊七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曹琳告訴他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捋一捋。

夫妻二人沿著廊道,細說著府上發生的趣事和雁門關的戰事。

一直到了廊道痙祠堂旁邊,才分別開了。

曹琳明顯的不舍。

可是佘賽花的命令,他們夫妻兩個不得不遵從。

曹琳一走,楊七站在祠堂門口,并沒有急著進入祠堂,而是在祠堂門口閉目養神。

楊七在祠堂門口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落葉不知道何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楊七的身后。

“首領。”

楊七并沒有說話,而是攤開了手。

落葉將一份整理好的名單遞給了楊七。

楊七拿到了名單,仔細的查閱了一遍。

隨后,他把名單重新遞給了落葉,淡然道:“吩咐下去,從雁門關開始,一路殺到汴京。除了名單最上方的兩個人留著。其他人全給我殺了。”

落葉沉聲道:“要不要除根?”

楊七側目,譏笑道:“以你們火山衛如今的力量,能除得了根?”

落葉當即閉口不言。

火山衛在大宋根基淺薄,雖然在龐大的財璃撐下,在急速的壯大。

但是,名單上牽扯到的人員眾多。

深挖起來,以火山衛的實力,非廠難。

除非,借助外力

很明顯,楊七報仇,不喜歡借助別人的手。

楊七沉吟了片刻,又道:“今日在菜市口斬首的人,挖出他們的根,除掉。其余的只誅惡首。另外,給初醒傳信,讓她派人給我盯著代州。如果我五哥出事了,她知道后果。”

落葉低聲道:“屬下明白。”

楊七邁步走向祠堂,到了祠堂門檻處,他又停下了。

“辦完了這件事,你準備去哪兒?”

落葉抬頭,冰冷的臉色顯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首領不打算把屬下留在身邊嗎?”

楊七冷聲道:“你覺得,我還有把你留在身邊的必要嗎?”

落葉咬了咬牙,道:“屬下還是想留在首領身邊。”

楊七轉身,側目。

“還想繼續從我這里偷東西給初醒?”

落葉坦然道:“屬下別無瘍。”

落葉心里清楚,楊七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在楊七面前再說假話,很容易被拆穿。

楊七曳一笑,感嘆道:“你知不知道,初醒搭上了苯教,那是在玩火?她以為自己有本事把苯教當成一柄鋒利的刀用。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苯教的馬前卒。長此以往下去,她和苯教便會被人看成一體,到時候分都分不開。”

楊七笑瞇美:“我幫她,就是在幫苯教。我在交趾做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我即將坐鎮代州,你覺得我會培養一個狼子野心的敵人,在自己身邊壯大?”

落葉單膝跪地,低著頭,沉聲道:“屬下不懂這些。屬下只知道,醒主子從來不會傷害首領,也不會做對不起首領的事情。”

“呵”

楊七譏笑了一聲,感嘆道:“你對初醒倒是很忠心。既然你非要留在我身邊,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

這件事辦完以后,帶上你的人,還有那個女人。一起去登州。”

落葉抱拳道:“屬下多謝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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