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純的虎豹營沿著陶軍內密密麻麻排列的帳篷中的縫隙,猶如平地上刮起的一陣旋風,以閃電一般的速度沖進了陶軍的大帳。
虎豹騎各個精銳,且行動迅速,毫不拖泥帶水,頃刻之間,便已經深入。
而陶軍的連弩營卻早在營寨的深處埋伏完畢,只等虎豹營的將士們沖殺進來,就要讓他們見識一下己方的厲害。
陶商的營寨坐落的地方,只有西面是最徹底的平原之地,地勢極為平坦。
因此陶商和郭嘉經過籌謀之后,認為曹軍此次的夜襲若是會派遣虎豹營突襲的話,那一定是會從西方突入進來——因此他便讓甘寧率領連弩營在西面靜候。
虎豹營的勇猛善戰,陶商上次依然是記憶于心,想要打敗虎豹營,也唯有依仗剛剛大規模完成的金陵連弩。
自打金陵連弩由諸葛亮之手做出了模子,經過多番的改良之后,終于研制成了正品,并大規模的投入到了金陵城的器械尉府進行生產。
諸葛亮前番在吾縣的那一千架連弩,不過只是金陵城生產出來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真正大規模的配置則是在陶商的主營,連弩營的主力亦是在中軍本陣之中。
連弩營對付別的兵馬恐怕是力有不逮,但若要對付天下間所有的強騎,想必則是事半功倍。
天生萬物,相生相克,此乃亙古不變的常理。
所謂南船北馬,陶商即使有于耳鼻和劉虎俾替自己買馬養馬,但是要和北方的諸侯們相比,仍然是差了一點半點,若是要跟北地諸侯們比較戰馬的多寡,陶商永遠都是處于被動的,他怎么也直不起腰板來。
論及勢力,陶商占據徐州和揚州,割據東南,其領土之廣,在諸侯中當屬第一名。
論及財力,金陵鐵礦與淮安鹽礦的產量可比漢朝全境,金陵之富庶天下皆知。
論及糧草,整個東南現在都在普及江東犁,龍骨水車等灌溉之物,農田在六年間翻倍開墾,嫁接水稻一年兩至三熟,糧草豐腴。
論及人口,數年來北地戰亂,淮南變亂,不少外地人口仰慕東南之賦予,金陵之繁華,紛紛遷來東南安居,可謂是豐樂之土。
論及兵數,金陵軍加上徐州軍,如今又有黃巾軍和張勛即將招降的雷薄,陳蘭等一眾加入,陶商麾下可調配的兵將足有二十萬之眾。
文臣武將更是多如牛毛。
當然魚目混珠的也有,陶商麾下也有糜芳和陶應這樣的小廢柴。
眼下陶氏勢力之盛,可謂如日中天,所差者僅為步兵較多,無法與北地的大規模馬軍部隊相抗衡而已。
沒有能和北地戰馬相抗衡的部隊,陶商一直不敢輕易北伐或是西進。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可如今,金陵連弩一出,陶商手中終于有了克制馬軍的依仗!
這股東風經過了另外一種方式的變幻,終究還是被陶商緊緊的抓在了手里。
而今日由甘寧率領的金陵連弩營主力軍,將先對虎豹騎進行試煉式的練手鏖戰。
曹純的虎豹騎正在向著內營沖突之間,巨大的災難突然降臨,毫無預兆。
數不清的箭弩在甘寧的指揮下,猶如機關槍子彈一樣朝著曹軍射殺而來。
立時間,沖在最前排的虎豹營將士們便紛紛的倒在了血泊當中。
戰馬廝鳴,將士們呼喊嚎叫,凄厲的慘叫聲在大營中顯得格外的恐怖。
依照虎豹營將士們的經驗,這一波箭弩過去之后,對方拉弓搭線,亦或是重新上弦應該是有一個時間差的,但是不知為何,金陵城的這波弩兵卻是沒有。
金陵軍弩箭的箭雨依舊在繼續射擊,仿佛是無休無止一樣,射不盡,使不沒。
虎豹騎的前部先鋒軍就是在這樣持續之間極長的弩陣中,被那些不盡不絕的箭支咆哮著怒吼著摧枯拉朽般的吞噬著他們的生命。
箭弩的持續時間太長了,根本就沒法近前!
而且持續的時間鎖造成的傷亡實在太大!
曹純是個練兵高手,同時也是一個統兵高手,雖然不知道金陵城的箭弩為何厲害到這般程度,仿佛射不盡,使不沒一樣,但他知道,眼下的局勢讓他不能再往里沖了!
這種箭弩陣的殺傷力對于騎兵來說實在太大!
虎豹營的每一個將士都是他精心操練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每死一個人,都會讓曹純的心有一陣絞痛到哭。
曹純今天就差點沒疼死。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證虎豹營不再遭受巨大的損失,曹純只能下令讓虎豹營火速向帳外撤退!
曹純在西面的騎兵對于這次五路兵馬突襲陶營的位置中,扮演了關鍵的角色,他們的任務是直接沖殺進陶軍營寨中最中心的內部,打亂敵方的一切指揮部署,并再從內而外的向其他方向的進擊同僚給予接應式的突擊,如此一圈下來之后,整個陶商便基本和廢掉無異。
但是虎豹營騎兵的驟然撤退,卻令這個戰略部署徹底的流產,其他的幾路曹軍所受到的壓力將會空前的加大。
曹仁在帳外鎮守,突然接到斥候的這一軍報,心下頓時大驚。
想不到虎豹營居然這么快就敗退了?
此事在原先可當真是聞所未聞。
虎豹營的戰力,曹仁最是清楚,如今他們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敗退,說明陶商一定是在事前做了周密的準備。
看來自己事前不驟然進去,是對的。
事到如今,需得沖進去迅速接應各路兵馬,以免他們深陷其中而不能撤出。
想到這,曹仁隨即行動了!
他轉頭對張既和梁習二人吩咐道“二位且領一部兵馬在大營外虛張聲勢,以便隨時接應,我這邊進去接應各路兵馬!”
“諾!”
曹仁吩咐完畢,便指揮手下兵將,與自己順著被燒開的柵欄,向著陶軍的軍營內沖殺而去。
曹仁一邊向陶軍營寨內沖突,一邊命令手下的騎兵,步兵,以及弓弩兵分散開來,再進兵的同時結成幾十個方陣,這樣一來在帳篷諸多的陶軍大寨內可以達到最大的進擊速度,因為大方陣在營內很容易受到障礙物的阻撓,二則也是不讓麾下的兵馬四散,各自為政,小方陣雖然難以管理,但只要命令得當,依舊是可以達到有效的指揮調動效果。
曹仁對自己的統御兵馬的能力,還是極有信心的。
曹仁一進營,便一邊指揮兵將廝殺,一邊奔著右方而走,少時,正碰見與徐晃鏖戰的夏侯淵。
徐晃老成持重,一見曹仁的兵陣安排,就知道此人絕非易與,乃是用兵的高手。
陶商已經對自己下過嚴令,只需退敵,無需敗敵,眼看這曹仁是個勁敵,徐晃自認為沒有必要與他死命相拼,折卻過多的人馬反而得不償失,于是便將曹仁和夏侯淵放走了。
與夏侯惇對陣的陶基,雖有勇略膽識,但比起曹仁等一流名將還是差上一截,故而在等到曹仁前來接應夏侯惇的時候,也未敢火拼。
唯有在接應曹洪的時候,受到了周泰的死命糾纏,另有甘寧的連弩營也趕過來支援。
二人水賊出身,天不怕都不怕,管你是什么狗屁用兵高手!
曹仁無奈之下,只能轉換套路浴血拼殺,在丟下了麾下好多士卒的性命之后,才帶著曹洪脫離重圍。
而經過此番交手,曹仁也認識到了甘寧連弩營的厲害,心下既驚且后怕。
若不是金陵的連弩營適才與曹純的兵馬交戰過一回,費去了不少的箭支,曹仁也覺得自己的兵將很有可能就危險了。
幾路兵馬分別回撤,曹仁親自斷后,率兵阻攔金陵兵的各路追剿。
雖然有陶商的嚴令在,金陵軍的諸位將官不敢過于深入追擊,但面對周泰,甘寧,徐晃等人的輪番轟炸,曹仁依舊還能堅持的住,其能力之強,確實是讓人敬佩咂舌。
就在宗族五將在曹仁的總督下撤出了陶營之后,斥候卻是來報,一直沒有出現的陶軍大纛徐榮,率兵突襲了自己留在帳外的張既和梁習的兵陣,二人深陷險境,特派人向曹仁求救。
曹仁聽了這話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暗自嘆息。
姓陶的果然了得,一手接著一手,看來今夜這一局對陣,他不把自己累死卻委實不算完。
想到這,曹仁隨即吩咐麾下軍兵,跟著他去救援梁習和張既,對陣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