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五路兵馬撤出了陶軍的大營之后,曹仁突然又得到了徐榮進攻張既和梁習的情報!
曹仁馭兵有鬼神之才,且為人亦是頗重義氣,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立刻又再次驅兵向著張既和梁習所在的方向進兵,去救援他們二人。
曹仁兵馬行進至目的地,正奉徐榮率兵將張既和梁習重重包圍。
相比于曹仁,徐榮亦是練兵和馭兵的高手,特別是那一張青銅面具,現如今的戰場上,但凡是徐榮頂著這個面具一出現,天下諸人便皆知道這是徐州軍的鬼將徐榮來了。
面對同樣是以馭兵為長的曹仁,這一次兩個人可以算是棋逢對手了。
兩個人都不親自出陣,只是指揮手下的兵馬結成方陣向對方進攻。
大將之才,一般都是斗智不斗力。
眼看著曹仁率領著十幾個方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徐榮面具下的那只獨眼散發出了精光。
曹仁用手一指徐榮的本陣,高聲下令傳令管道“合圍!”
曹仁軍中號角聲響起,十幾個方陣呈現多元化的角度向著徐榮的兵馬進擊而去。
徐榮亦是不逞多讓,眼見曹仁的軍勢合圍而來,隨即吩咐道
“吹角吹角!命令部隊分割圍殲。”
徐榮的軍陣中,十幾把巨型號角同時吹響,蒼涼雄渾的聲音激蕩在殺聲遍野的戰場上空,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嘹亮。
各部曲的將官立即命令士兵們對圍繞而上的曹軍兵陣展開突擊,實行撕裂和分割的應對策略,在他們看來,只要頂住曹軍的這波攻勢,并撕開敵方軍陣的防守,曹仁軍就算是徹底玩完了。
雙方的激戰進入了白熱化。
金陵軍士兵的勇猛和頑強,激起了曹軍的兇性,尤其是那些曹軍騎兵,拼殺的更是賣力!雙方士兵的戰刀和長戟都在毫不留情的蠶食著對手的生命。
不知不覺間,兩方的主將也已經加入了戰場。
曹仁的戰槍已經染紅了鮮血,黑黝黝的槍身不停的顫抖著,而為了不讓戰槍脫手,曹仁不得不頻繁的把沾滿鮮血的雙手放在自己馬匹的鬃毛上來回擦拭。
反觀徐榮,一把長柄寬背的大刀一路斬殺都被他砍的翻了卷。
時間一長,最終還是以曹仁的兵將先支撐不住了。
畢竟曹仁的兵馬適才在陶軍的營寨里已經廝殺了一圈,眼下出來與徐榮對陣,多少有些強弩之木的嫌疑。
況且徐榮也不是一般的西涼軍將領,董卓當年評價西涼諸將中,都盛贊其人乃是涼州諸將當中,最善于用兵的一位。
金陵軍的士卒們在徐榮的帶領下成群,組成輪番攻擊的沖鋒陣,接連撕破了曹仁軍的六個方陣。
方陣一旦被破開,曹軍的士卒彼此之間失去了支援和保護立即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隨即被血腥屠殺。
曹仁的額頭上,汗珠開始滾滾而落。
陶商的麾下,果然是人才鼎盛!
這個徐榮的本領確實了得!他不但是有著涼州將領的血腥與弒殺,而且還有這冷靜的頭腦和極強的統御能力。
若是己方兵馬不曾有適才的救援戰,曹仁倒是有信心與徐榮一較高下!
但眼下這種情況,就算是自己的本領不在徐榮之下,但兵將的體力卻是跟不上啊。
但就在這個時候,徐榮卻隨即傳令,卓兵馬暫緩進攻,結成了防御陣勢。
曹仁得到了這個喘息的機會,不敢怠慢,隨即聚攏兵將,亦是結陣防守,想看看徐榮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少時,卻見一支兵馬由遠及近,卻是由曹操本人和曹昂率領的接應兵馬趕到。
借助著火光,依稀看到了“司空曹”字的大纛旗,徐榮面具下的嘴角不由得掛起了一絲微笑。
曹操這廝居然親自來了?
如此甚好,且看我好生會他一會,看看這個被太傅盛贊的大漢司空,手底下到底有幾番真本事?
徐榮剛想命令士兵結陣,后方亦是一陣擂鼓聲響起,陶商率領麾下的中軍主力亦是趕到場間。
遙遙的看著陶商的中軍大纛與火燒的營盤,曹操滿面陰沉,氣的直咬牙關。
陶商這小子的腦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想不到自己的計謀居然又一次的被他識破!
更讓人驚懼的是——宗族五將被打敗姑且不論,可曹純麾下的虎豹營居然連尺寸之功都未曾建立,就被姓陶的在營中一頓狂轟亂射,直接給揍了回來,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了?
在曹操的心中,他的虎豹營以戰力而論,甚至已經超過了西涼鐵騎!
如何會出現這種事情?
陶商這小子,斷斷一段時間見,勢力又有增長!他竟然有這樣的強軍可以擊敗虎豹騎!
若果真如此,自己對于金陵軍戰力的評價只怕是要重新審定一下。
曹操的臉陰沉似水,曹昂在一旁諫言道“父親,孩兒愿領一軍,再去進攻陶軍!”
曹昂這些年的兵法和治政,皆是由曹操親自調教,而武藝方面,更是有曹軍諸多將領指點,特別是典韋平日是亦是與其過招,可謂文武全才,其本領不在曹軍任何一名宿將之下。
但曹操卻還是沒有同意。
“既然陶商已經勝了這一陣,且早有準備,再打下去無益,子修,你與為父且撤兵回許昌,咱們在豫州,靜看徐州在北面的動靜便是。”
曹昂聞言一奇……北面的動靜?
上次聽父親說過,那個賈詡賈主事,此番讓父親出兵真正的目地,既不是搶淮南軍,亦不是打敗陶商,只不過是為了吸引其注意力,讓旁人在別處辦成另外一件大事。
可這件事到底是什么?父親到現在也沒有跟自己說明白。
巢丘縣,縣衙。
司馬懿老神在在的斜靠著軟塌上,呼嚕呼嚕的打著瞌睡。
而司馬懿的下方,正站著兩個人,手中各自懷抱著一大摞的簡牘,唉聲嘆氣的看著他。
這兩個人,一文一武。
文的叫做嚴畯,乃是彭城本地人,由張昭推薦給陶商的,與諸葛瑾乃是好友,現任從事中郎,此番奉陶商之令協助司馬懿一起管理巢丘縣。
武的叫做王凌,乃是太原王氏下一輩人中的英才,是去年經王允舉薦,投效在陶商麾下的,王凌自幼武藝精熟,熟讀兵法,被陶商任命為掾屬。
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大,卻都屬于英才,此番司馬懿受命巢丘縣令,他們二人隨行,一則為輔佐,二則為歷練。
輔佐現在談不上,但此番真是把他們倆人歷練的夠嗆。
司馬懿自打上任之后,基本上是啥也不干,所有的事全權委托給二人,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過期了豬一樣的幸福生活。
而王凌和嚴畯兩個人每天的必修課,就是批改完縣內所有的雜事之后,寫成條陳,并全部拿到司馬懿這里來蓋公章。
今日累了一上午,二人再次來蓋章了。
可看著司馬懿睡的呼呼的香甜模樣,嚴畯實在是有點忍受不了。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招呼司馬懿道“縣尊,該起來了,是時候該……”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司馬懿猛然的抬起頭,睡眼朦朧的看著他。
緊接著,司馬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抬手擋住了嚴畯的話頭,不讓他說下去,而司馬懿自己則是自顧自的開始數數。
“十、九、八、七……”
嚴畯和王凌頓時一愣。
王凌皺眉看著司馬懿,疑惑道“縣尊,您這是在數什么呢?這般鄭重?莫不是有甚大事要……”
司馬懿不回答他,只需繼續道“三、二、一……午時已到,開飯!”
說罷,他猛然起身,抬腳就往縣衙的正廳外跑去,瞬時就沒了蹤影,只是留下嚴畯和王凌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兩人這回是徹底凌亂了。
少時……
“咱倆是來干什么來著?”王凌問嚴畯道。
嚴畯長嘆口氣,道“把這幾日縣里的公文呈遞,請司馬縣尊加蓋印綬。”
王凌繼續“那司馬縣尊吃晌午飯去了,咱們這印綬蓋不上,卻該如何是好?”
嚴畯將手中的一大堆簡牘往地上重重一扔,哼道“如何是好?我哪知道如何是好!攤上這么一號的,早知道還不如跟諸葛亮去吾縣了!怎么地也比跟著他瞎混強……不管了,我也吃晌午飯去!愛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