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飽滿的珍珠,讓所有看得眼睛都直了,就連家財萬貫的孫伯臺,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珍寶,元元更是欣喜得幾乎就要暈了過去,在這串珍珠的照耀下,若說這些妓女們不動心,那她心理上當真是大有問題了!
眼看到手的花魁就要被人搶走,應燕燕急的把眼睛直往孫伯臺的船上瞟來。可那孫伯臺一時之間到哪去找比這串珍珠更加名貴的東西?他也覺得奇怪,從哪冒出來的這么個人,居然如此讓自己下不來臺?
船上四個主考官把那珍珠翻來覆去看了不停,不斷頻頻點頭,顯然是非常之地欣賞。看到主考官的樣子,元元更是笑靨如花,不斷輕輕揮動著手,仿佛那花魁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商議了一會兒,禮部侍郎沈恭云站了起來,正待宣布本次花魁人選,忽然聽到一聲大喝:
“且慢!”
就看到一條小船快速向考官的船回來,船首站著一個年輕人,臉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這人沒了一條左臂,朱斌一看去,居然正是黃飆。
黃飆跳上考官之船,從懷里摸出一樣東西,放到主考面前:“幾位不用急著宣布,看了我這樣東西之后,再做決定也還不遲。”
幾人向那東西看起,原來只是一個玉鐲,雖然看起來做工精細,可也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吳偉業搖了搖頭:“這位公子,這玉鐲雖然值錢,可與這串珍珠相比,未免要遜色許多了……”
黃飆大笑了幾聲:“你們且看仔細了!”
一邊錢謙益見多識廣,聽黃飆語氣有異,心里一動,將玉鐲拿到了燈光之下,這一看頓時看出了其中的玄機,錢謙益不由得面色巨變。
原來這玉鐲內壁,竟然雕刻著十八尊羅漢,每尊形狀各異,隨著燈光的照射,栩栩如生,竟如同要破壁而出一般…….
“羅漢鐲,羅漢鐲,真的是古書上記載的羅漢鐲!”錢謙益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變了:“沈大人、駿公、臥子,你們看,你們看,無價之寶,無價之寶啊!”
幾人湊上前來,玉鐲在他們手中被傳來傳去,很快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無法言表的震驚,沈恭云甚至身子都有些哆嗦起來……
“看清楚了吧,這東西比之珍珠如何?”黃飆懶懶散散地問道。
錢謙益好容易才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無法比,無法比,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比。珍珠雖然名貴,可終究有價,可這,這……這鐲子就算讓我等看到,也算是今生有幸了,公子,這東西太珍貴了,無論您給誰,誰就一定是今日的花魁……”
聽錢謙益如此說,幾乎所有畫舫上的女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黃飆,一個個俏眼含春,欲語還羞的樣子,可那神情,分明是想把那玉鐲當場就給搶過來……
“公子,不知,不知、你打算把這鐲子給誰?”沈恭云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能擁有這東西的人,非富即貴,黃飆又操著京城里的官話,說不定就是哪為王公大臣的子嗣,他哪里還敢怠慢半分。
“她!”黃飆想也沒想,就指向了一條畫舫。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應燕燕的畫舫,那應燕燕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可一想到那么多人看著,終于還是強行忍住了這份***,只管拿著手絹捂著嘴在那竊竊私笑。
錢謙益松了口氣:“原來是給應姑娘的……”
“不!”黃飆搖了搖頭:“不是給她,是給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柳如是!”
這一來奇峰突變,整個秦淮河上都因為黃飆出人意表的動作變得靜悄悄的,四個主考官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應燕燕更是花容失色,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朱斌啼笑皆非,只想著難道自己的這名部下,還好*這么一口?
“這個,這位公子,應姑娘身邊的是她的婢女,可,可沒有參加這次花魁大會,要是再晚上個幾年的話,那,那…….”錢謙益變得有些口吃地說道。
“這些女人,我一個也看不上。”黃飆懶洋洋地指著那些畫舫說道:“可我更加看不慣的,是元元這個女人能得到花魁,既然這樣,那我還不如隨便挑個出來,總好過那個賤女人采了花魁。”
他罵起來毫不客氣,元元面色一片慘白,應燕燕反倒心情好了許多,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只是秦淮河里的這些人,都不知道元元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人,竟然被他如此羞辱。
只有黃飆的兄弟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黃飆這是純粹在為龍默寒出口氣。本來大伙對龍默寒也并沒有什么好感,只是元元這女人做的實在未免過分,不過拿一只那么名貴的手鐲來出氣,代價未免太高了一些……
龍默寒雖然依舊低著頭在喝酒,可他的身子卻明顯的在那不斷顫抖……
幾名主考緊急低低商議了會,錢謙益終于無奈地說道:“公子這么做雖然有些不合規矩,可選花魁本來就是游戲而已,既然公子出手豪爽,執意要按著心中所想做事,那么,本屆的花魁,就是……就是柳如是了!”
秦淮河上靜悄悄的,忽然,一陣陣歡呼爆發了出來。正如錢謙益說的那樣,這本來就是尋開心的游戲而已,現在有了黃飆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頓時讓所有的人大感刺激,將來茶余飯后又多了一份談資,又何樂而不為……
錢謙益讓人把柳如是領到這條船上,本以為柳如是會激動萬分,誰想到這小姑娘卻不卑不亢地對黃飆說道:
“多謝公子美意,柳如是在這謝過了,可不知公子聽過一句話沒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柳如是身上帶著這樣東西,不知有多少人垂涎,又不知將來我的性命會喪生在誰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