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飆頓時愣在了那,他這么做一來是為了幫龍默寒出氣,二來好玩的成分居多,柳如是說的問題他可根本沒有考慮過。可細想下她說的半分也都不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帶著這么個價值連城的東西,可真正早晚有天會遭了人的毒手!
這時錢謙益上來說道:“公子,這小姑娘的擔憂不無道理,可要交給誰來保管,這么珍貴的東西要是遺失弄壞了,只怕誰也承擔不起。我看不如這樣,公子的豪爽和心意我們已經看到,不如暫時還由公子帶回去,等到柳如是十六歲后,公子再行交還給她,如何?”
黃飆想了一會,只怕也沒有再比這更好的主意了,看看周圍的人,也沒有人出聲反對,當下收回玉鐲說道:“既然各位信得過我,鐲子就由我暫時保管,幾年之后,我必定重回南京,親手把這鐲子交給柳如是柳姑娘!”
這也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秦淮河里歡聲雷動。黃飆卻不由自主多看了柳如是幾眼,這小女孩年紀雖小,可卻落落大方,而且心思縝密,哪里像是個十歲的女孩?
柳如是忽然指了指黃飆的斷臂:“你,你這是怎么斷的?”
黃飆反倒被這小姑娘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摸著后腦梢吶吶地說道:“被,被叛賊砍斷的……”
在另一條大船上,孫伯臺嘆息著說道:“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朱公子帶出來的手下個個都如此了得,我孫伯臺可是真心服了你了,朱公子,咱們借一步說話。”
隨他來到船艙下的一間屋子,孫伯臺給他倒了杯水,忽然說道:“巡撫大人,你這次來南京,只怕不是為了來看這花魁,而是為了來看我孫某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吧?”
“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最清楚。”朱斌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孫伯臺嘆息了一聲:“打從曹化為被下入大獄,我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來對付我。況且,我聽說你和海鹽陶家關系密切,還親自去了海鹽一次。這陶家和我孫家歷來都是死對頭,只怕我孫家不會有好果子吃了吧……”
“我這人不會隨便給誰果子吃。”朱斌淡淡笑道:“誰能幫我,就是我的朋友,誰要背后算計我,我也絕對不會客氣。我不管這人背后有多大的靠山,記住,我的靠山是當今圣上,只怕滿朝上下,誰也沒有我的背景大。孫伯臺,咱們打交道的日子長得很!”
他淡淡的語氣,讓孫伯臺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害怕。面前的這位巡撫大人雖然年輕,可絕非是個好糊弄的人,曹化為這些人,正是因為小瞧了他,才最終落得那樣的下場。自己雖然在朝廷里也有人脈,可朱斌說的分毫不錯,他的后臺才是當今最大最硬的……
“大人,我當然選擇當你的朋友。”孫伯臺悄悄擦了下汗水,從懷里掏出了張銀票:“這是二十萬銀子,我知道大人素來清廉,可我也知道目前官府急等著用錢,這就當是小民為朝廷貢獻的一點微薄之力,望大人千萬笑納……”
朱斌也不客氣,接過銀票放入懷里,笑道:“那就多謝你了,將來我肯定會去寧波,到時定然到你府上拜訪。”說到這想起了一件事:“剛才那送珍珠的人你可知道是誰?”
孫伯臺茫然地搖了搖頭:“我連見也沒有見過,剛才派人去打聽了下,只聽說是個大胡子。后來大人的屬下送去那手鐲后,那人就很快離開了這里。”
朱斌“哦”了一聲,也不在意,想來這人也是個錢多得沒地方花得主。這次來南京,雖然還沒有完全摸透孫伯臺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過暫時把他穩住了,也算是小有一點收獲。
正還想問些什么,外面忽然傳來鄭天瑞低低的聲音:“撫帥,黎風從杭州來了,還帶來了京里的公公,正急著要等著您!”
朱斌嚇了一跳,這必是急事,否則黎風也不會將京城里來的人帶到此處。急忙整了整衣冠,說道:“請他們來這里細談。”
孫伯臺倒也識趣,將這讓給了朱斌,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誰想到黎風帶來的太監,卻是朱斌的老相識了,正是那個一手策劃著把朱斌弄成“皇親國戚”的馬登初。兩人一見面,馬登初就笑道:“哎呀,我的巡撫大人,我到處在找你,你卻跑到這里風liu快活來了!”
朱斌尷尬地笑了笑,要說他和馬登初也是“結拜兄弟”,說道:“哥哥,什么急事居然讓你親自跑一趟,說一下我立刻就回杭州。”
.馬登初神色一正,說道:“武英將軍,浙江巡撫,監管蘇州、松江、常州、鎮江四府地方,提督軍務朱斌接旨!”
朱斌急忙跪下,等馬登初宣讀完圣旨,才知道是崇禎命他親自急率浙江精兵,馳援正在
灤州、水平、遷安、遵化作戰的孫承宗部。
這份圣旨讓朱斌一頭霧水,他知道孫承宗發起的這場戰役,是明末難得的一次勝仗,可這又關自己什么事情,還勞動崇禎下旨,派自己馳援孫承宗?
佯裝問了下戰局如何,馬登初卻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打得好好的,可誰想到協同作戰的山東總兵楊紹基因為傅宗龍案受到牽連,而被就地免職。結果新接任的總兵,貿然出擊,被金虜大將巴都禮大敗,因此戰局急轉直下。目前朝廷用兵捉襟見肘,圣上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你……”
朱斌聽得目瞪口呆,傅宗龍的確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提早被罷免,難道遵永戰役也是因為自己而起了改變?自己這個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莫非,正在悄悄改變著歷史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