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鴻蒙深淵中的山莊,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何謂一天。
山莊主人所想,便是一天。
所以,當下面的仆從來敲響陳一凡的門,前世老爹給的這一天的時間,便到了。
陳一凡暗暗嘆了口氣,跟著仆從走了出去。
再次見到那人,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帶著陳一凡離開了山莊。
兩人的實力太強大,如果在山莊里打起來,就算是這樣神異的山莊,也會被破壞。
陳一凡看著前面帶路的,略微有些佝僂的背影,似乎……與記憶中的,有著細微的差別。
怎么會呢?也才過十萬多年而已,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彈指一瞬間。
沒等陳一凡想明白這個問題,驟感四周無形巨力,從四面八方向著他擠壓而來。
陳一凡一驚,忙運起法力抵抗,同時看向本在前方的那個身影,卻發現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
而無情之道,在面對陳一凡的至情之道的唯一優勢,它可以很好的隱藏。
因為內心沒有任何感情和情緒,陳一凡不能通過這些東西來看到他,就比如現在這樣。
這本來應該是兩個功法碰撞時,無情之道的唯一優勢,但此時,卻給陳一凡造成很大的麻煩。
因為他在功法修煉上的境界,其實是遠不如“父親”的,如果是同等境界,對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正是因為不是同等境界,形勢變得極為嚴峻。
陳一凡找不到那人的所在,只能盡力以法術抵抗,在僵持數秒后,周圍壓迫的距離,竟被他強橫破除,倒推出去。
老者負手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果然厲害!
一出手,已然有些超出他的逾期。
而這邊,陳一凡剛剛破除巨力的碾壓,卻驟然發現身上出現幾根閃著熒光的絲線一般都東西,將自己緊緊纏繞,法力也被抑制,有些發不出力的感覺。
這是老者掌控的規則,這些規則融入世界之中,控制著日月星辰,萬物生長等變化的秩序。
雖然一時受阻,陳一凡運轉功法,卻是將這幾道規則的力量直接吸收了。
老者就差大笑起來,這部功法,不負他所重望!
他確實不需要繼承人,他需要的,是一些能幫助他,走向更加強大的地步的東西。
修煉到他如今這個境地,再有寸進都已經很難了,再加上他的思維模式、修煉方法,都已經固化,自己很難求得突破。
他需要一個摧枯拉朽,推翻一切的強力手段,將自己送往更強大的境界。
而這一切,他將之希冀于他所認為的,天賦堪與自己比肩,甚至超越自己的人。
這樣的人,很少,幾乎不可能有。
但如果是他的子嗣,便有這種青出于藍勝于藍的可能。
而前世,是他所有子嗣中,最優秀的存在,所以被寄予這種重望,在山莊中,有著其他兄弟們沒有的“特權”。
而如今,收獲成果的時候到了。
陳一凡只覺天旋地轉,周圍景象一遍,他來到了一個暴風驟雪,冰天雪地的世界,到處是潔白的飛雪。
帶給人的卻并非純潔的感覺,而是一股寒意直透心底。
令人只看一眼,便凍僵的寒!
四處的冰山,冰棱,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的冰冷和不友好。
不受抑制的,一些人形的影子從陳一凡身上飄出,仔細一看,這些影子全都是跟他一模一樣的幻影。
他們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或呼吸吐納,或結印呢喃。
只一剎,陳一凡明白了過來,頓時惱怒不已,那老東西,真是想得美!
雪龍化作的指環從陳一凡指間脫落,落入陳一凡的手中,化作一柄神異的長劍。
長劍指天,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動作,一劍干脆利落的向著這萬里冰川劈下。
冥冥中,有一雙眼睛“瞥”了他一眼,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
凡物不能傷他,而此時陳一凡的境界實力,也不能傷他。
然而,出乎他的意外,隨著這一劍下去,萬里冰川崩裂,冰星兒四濺,還有大塊的碎冰也被掀傷天空。
這個冰雪的世界,飄搖欲墜,似乎即將崩塌。
“咦?”老者輕咦一聲,看向陳一凡手中的長劍。
喃喃道,原來如此么。
那是他的大兒子的力量,所鑄造的長劍。
作為他的大兒子,實際上是他最用心孕育創造的,所以,雖然他的天賦并不是最好的,在山莊中,也有著某些特權。
比如,明面上是管理著弟弟們的老大。
而大兒子的力量,對比其他人,也是最特殊的。
因為當時這個生靈,確實讓老者耗費了全身心的功夫來創造。
只可惜,他沒能成為其中最強的一個。
“看來我還是小覷你了。”再次看到老者,與老者對立而站,兩人之間已經是無比肅殺的氣氛在飄搖蔓延,老者淡笑一聲,對著陳一凡說道。
看著老者淡定的樣子,陳一凡不由更加嚴肅。
對他來說,越級殺敵,其實并非難事。
難的是,面前這個人是如此特殊。
他是前世的父親,這鴻蒙深淵中,最強大的人。
他的天賦,毋庸置疑,無數年來的經驗,遠勝自己,再加上連境界也超過自己太多,這么一一比對下來,自己幾乎毫無勝算。
若勝,那恐怕只能說是——奇跡。
而陳一凡現在,就想創造這個奇跡,作為前世的轉世,他無法退,作為陳一凡,他也不能退。
走上了這條道路,便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就算自己愿意放棄,甘愿俯首臣稱,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但此事應該到此為止了。”老者的聲音也前所未有的變得狠厲,他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玉扇。
想當年,他也是鴻蒙之中,萬眾矚目,萬眾仰望的偏偏公子哥,但因為修為的桎梏、以及一些意外,消失在世人眼中,如今,如同祖龍轉生之前,那樣稱霸鴻蒙界域一方的巨擘,也未聞他名。
一扇,四方傾倒,鴻蒙空間坍塌,紫氣化為殺人棉針,向著陳一凡襲來,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