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江河,再看看風輕雪懷里的弟弟,關城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他知道江河說得對,可他也舍不得這群孩子。
風輕雪心疼極了,這群孩子就像偎在一起取暖的小獸,缺一個人就缺了一角溫暖。
關城依舊跪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破廟中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寂靜到什么程度?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那一絲絲的聲響。
最終,是關城肚子因饑餓而發出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關城,你肯定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張二丫趕緊把自己吃剩的半個窩窩頭遞給關城。
風輕雪忙道:“二丫,你留著自己吃,我這里還有。關城,窩窩頭在背簍里,你自己來拿,先吃東西,吃飽了,咱們再說以后的事!”
關城松開手,抬起頭,一動不動。
“你這孩子可真犟!”風輕雪空著的手伸到背簍里,掏出一個窩窩頭遞給他,“吃吧,先吃東西,這么餓著,你怎么照顧弟弟啊?”
“謝謝!”關城這兩天就吃了一點野菜湯,粒米未進,早餓得眼冒金星了。
如果不是擔心弟弟,他根本撐不到去找生母繼父,挨打后也撐不到回到破廟。
吃完半個窩窩頭,關城就飽了。
剩下的半個窩窩頭,他仔細地放在破衣爛衫的兜里。
風輕雪遞了水壺過去,“喝點水。”
“我不渴。”關城搖搖頭,早在回來時就已經渴得嘴里冒煙了,吃過窩窩頭就更加地渴了,但是他怕自己弄臟水壺,打算去河里捧兩口水喝。
“拿著,喝!”風輕雪如何看不懂他的想法?把水壺硬塞在他懷里。
關城眼圈一紅,抱著水壺小小地喝了兩口。
風輕雪看到破廟里有幾個破碗,讓關城去刷一個只豁了個小口子的碗,回來倒上水壺里的水,又從背簍里掏出小半個白面饅頭,撕碎泡透,喂給吃過藥有一段時間的關域。
餓極了的孩子,哪怕沒有清醒,嘴巴也順應身體的需要,大口地吞咽。
其實吃粥是最好了,但目前的情形不允許。
就是水泡白饅頭也夠讓在場的人羨慕了,忍不住砸了砸嘴。
白面饅頭,他們只聽過沒見過。
不大一會兒,關域就把水泡的白饅頭吃得一干二凈,肚子里有了東西,緩解了腸胃的痙攣,眉頭舒展,睡得更香了。
江河用力拍了一下關城的肩膀,“關城,你猶豫什么?不要再猶豫了。”
看得出來,連白面饅頭都拿出來的風輕雪對待關城和關域的好是發自肺腑,處于這樣的年代,很多父母都做不到這一點。江河羨慕關城,同時也替關城感到高興,高興自己的好朋友終于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家,不用在外面流浪,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關城回頭看著他,低聲道:“我舍不得你們,江河。我要是走了,就剩你一個了,二丫到底是個女孩子,剩下的孩子你一個人照顧得過來嗎?”
“不就是帶著大伙兒要飯嗎?我管得過來!”江河滿不在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