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得這么容易,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要飯的到哪里不是人打狗追?”
聽了關城的話,江河嗤笑道:“放屁!人都活不下去了,有幾家養了狗?就是養狗的也早就把狗剝皮抽筋煮了填肚子!咱們要飯的不就是看人眼色嗎?難道被人奉為座上賓?別開玩笑了!咱們的每一次上門,就代表他們口糧少了一部分,歡迎咱們才怪。”
說到這里,江河正色道:“關城,你別擔心。冬天日子難熬,現在不是春天了嗎?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野草野菜,楊樹柳樹都發芽了,只要有手有腳,就不會讓自己餓死。”
在關城和江河交談的時候,風輕雪始終沒有出聲。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同情這群孩子,卻無法把他們全部帶回去,帶回去無處安置,自己也不可能供應這么多人的吃穿,太引人注目了。
大家飯都吃不飽,自己一個人卻養活那么多人,就是瞎子也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經歷的越多,越了解糧食的珍貴。
風輕雪再次下了決心,待災荒年代過去后,糧食的產量和供應得到緩解,自己一定慢慢地減少對家人和朋友的糧食供應,細糧能少拿出來就少拿出來,想填飽肚子,就努力干活,總能掙回一部分口糧,這樣就減少了空間物資的消耗。
很快,關城和江河的交談就到了尾聲,關城帶著弟弟隨風輕雪離開,而破廟永遠對他們兄弟敞開大門,隨時都可以回來。
話是江河說的。
風輕雪莞爾一笑,眼前的兩個孩子啊,心眼兒可真不少。
江河這么說其實是說給她聽的,如果關城關域生活順心,自然是最好,如果沒有得到好的照顧,那就離開那里,回到破廟。
“你放心吧江河,如果養不活關城和關域,我就不會來接他們了。”凝視著江河這個看似冷酷實則心軟的少年,“我帶走了關城和關域,不會忘記你們這些孩子,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我一定回來看你們。”
江河手臂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關城和關域能過上好日子,我們都替他們高興,現在誰家不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你們不用擔心我們!”
話說到這個份上,夠了。
關城背著風輕雪的背簍,而風輕雪抱著關域,兩人在所有人的目視下離開,走了一段路回頭,依然能看到破廟門口大大小小的孩子。
見他們回頭,張二丫和幾個孩子使勁揮了揮手。
傍晚到了王樓大隊,陸父和陸天雋兄弟早就等著了,見到關城和關域,來不及敘說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爺幾個燒了兩鍋熱水給他和關域洗澡。
關城自己洗,關域是風輕雪給洗的,這孩子在路上就醒了,醒來后就摟著風輕雪不松手。
發燒的時候洗個澡,反而有利于降溫。
兩兄弟穿的衣服是陸天雋和陸天智的,都洗得干干凈凈,穿在身上卻顯得空空蕩蕩。
陸父熬了一鍋糙米粥端上來,“先吃飯,吃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