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沒有孩子,陸父就把最近的情況告訴兒子和兒媳。
王樓大隊很有名,因為王正國得到了老首長的親自接見,所以特別的風光,也應了陸父之前說的話,即便這兩年收成不太好,王樓大隊的百姓也沒挨餓。
也因為名氣大,所以率先受到了一定的沖擊。
“咱們大隊的學生頭腦沒那么狂熱,上面都有老子娘管束,哪敢放肆?外面的學生就不一定了,沖進來就要打砸地主的家,要挖墳,個個義正言辭,唾沫星子噴了你大舅一臉,你大舅直接就對他們說:‘我們大隊沒有地主的家,沒有墳。’那些學生當然不信了,咱們大隊的土地那么好,怎么可能沒地主,何況他們都是有備而來。”
風輕雪忙道:“您沒事吧?那些孩子的瘋狂勁兒我路上可都見到了。”
陸父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地主,淮海市榜上有名,而且牛棚里還住著徐大爺和徐大娘兩位書香門第的知識分子,那些學生能不把他們拉出去折騰一番?
風輕雪最擔心的,除了王新生葉政軍,就是陸父和徐大爺夫婦以及自己前世的長輩。
成分不好,寸步難行。
陸父擺擺手,“別擔心,我沒事。當時是有不少人沖進了牛棚,我住牛棚的事兒又不是秘密,他們想打聽自然能打聽到。看到我和老首長的合影和老首長留給我的手跡,他們沒敢輕舉妄動。你大舅就把我提前寫好的檢討書拿給他們看,又對他們說:‘老首長說了,陸志遠同志對國家立下了功勞,一心向著革命,成分不是問題。你們這么鬧騰,不怕在首都的老首長知道?知道你們違背他的意思,老首長一定不高興。’那些學生都擁護老首長的一言一行,又見我住在牛棚,身無長物,老首長的手跡、合影等一塵不染,就沒再折騰我。”
陸父很明白,如果不是因兒媳婦在首都生孩子坐月子,有那么一次首都之行,那么現在的他一定會受到折騰,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王正國是能庇佑他的生活,卻不見得能擋住瘋狂的學生,是老首長的話保住了他。
那些學生年輕,沒見識,滿腦子都是打砸燒,沒有理智,早些年土改時來做這些事的是政府工作人員,雖然免不了渾水摸魚的人,但都是沖著抄家來的,如今不止抄家,還會打人,打死打傷的人不知凡幾,堪稱血流成河都不為過。
陸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沒事,別人就不見得了。為了能保住老徐大哥那些知識分子,你大舅三不五時地就得敲鑼打鼓地叫上大隊的人,讓他們當面認錯作檢討,叫他們每個月都得寫檢討書交到縣里,表明他們正在勞動改造,好不容易才把外人給糊弄過去。哦,晚上吃過飯,你們跟我去見見。有一部分是咱們學校的,也就兩個,可有好幾個是市里的,你們三叔想方設法才安排他們打著下放的旗號送到了這里。還有幾個是首都押送來的,那可真是學術界的老前輩,據說是什么崔同志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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