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雖然是地主,但卻是滿腹經綸的地主,和那些學術界先生們很有共同語言,現在同住牛棚,不免同病相憐,私底下給予他們一定的幫助,所以陸父清楚他們的具體情況。
聽陸父說出的一個個人名,風輕雪咽了咽口水,兩眼發呆。
從首都來的幾位先生,可都是學術界的大師啊,還是頂尖的大師,隨隨便便說出一個名字,那都是讓后世敬仰萬分的大師。
論資排輩,路少農和林玉芬都是他們的后生。
而且,其中有兩位老先生在上輩子應該死于去年的月間,現在他們不僅沒死,還被下放到王樓大隊,以王樓大隊的情況,他們完全可以保住性命。
其實,王樓大隊的父老鄉親都很尊重讀書人,性子偏于淳樸厚道,十分感恩。
上面發配過來的人,哪怕知道他們的成分不好,大家也不會刻意加害,主要是擔心出了人命自己大隊的人擔當不起。
當然了,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父老鄉親們都有生活閱歷,不像外界的學生那么頭腦發熱。
“爹,崔同志大概是崔紹元同志。”風輕雪道。
不用陸父開口詢問,風輕雪就把自己在路上救崔洪彬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崔紹元同志就是崔洪彬同志的兒子。當初我和阿江被人舉報,來處理這件事的人就是崔紹元同志,可以說他也幫了我們的大忙。如果是個不認識的,或者是個仇人來調查,就算我們沒貪污沒收受賄賂,他們也會給我們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陸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善有善報,善有善報!可能崔同志考慮到你和阿江的為人,知道我們王樓大隊的情況,所以才把他們安排到這里。”
那些人自己都說,六七月間離開首都,命就保住了,因為月間死傷慘重。
說到這里,陸父低聲道:“首都來的那幾位,有兩位教過崔同志,也就是說,他們是崔同志曾經的老師。不忘師恩,這位崔同志了不起啊。”
風輕雪問是哪兩位,發現他們在上輩子就沒送命,也是因為下放。
如此看來,崔紹元果然不負其名。
陸江道:“爹,既然都是老前輩,那么我們晚上請他們吃頓飯,晚飯吃得晚一些,孩子差不多都睡了。飯后深夜去打擾,倒有些刻意了。”
“你和小雪剛到家,做那么多人的飯,忙得過來嗎?改天再說吧。”
風輕雪自然站丈夫這一邊,她也想盡快結識那些存在歷史中的大師,就是見一面,說上幾句話,以后也能吹一輩子。
“粗茶淡飯,有什么忙頭?烙一沓餅,炒幾個菜,燒一鍋飯,就行了。家里有人帶孩子,我和阿江兩個人動手,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遠道而來,咱們是該盡地主之誼,頭一天請客才能表示我和阿江對他們的重視。”
既然他們夫婦這么說了,陸父自然不反對。
于是陸江和風輕雪在家里忙活開了,他回牛棚照料牲口,等那群下放的知識分子干完活回來就笑瞇瞇地對他們道:“我兒子媳婦回來了,晚上空著肚子到我家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