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紙筆和顏料之類的文具可以放在家里,對外宣布是孩子上學用的,作品就不行了,擔心惹來麻煩和危險,有時候老人們完工后欣賞一下就直接塞到炕里毀尸滅跡,所以在陸父看來不如存放在風輕雪那個神秘而又神奇的空間當中,作為紀念。
陸父自認為水平有限,這些老友們的作品則讓他驚為天人,哪怕留給兒媳婦和孫子以后作為臨摹學習的范例,都比付之一炬來得好。
喜寶聽了陸父的話,不禁抱怨道:“還沒到啊?好慢啊!”
“你忘了?現在冬天了,信在路上不好走。”陸父摸了摸孫子的光腦袋,有些心虛,因為隨著年紀的增長,喜寶越來越喜歡在外面玩,皮膚都曬成淺淺的小麥色了。
“什么時候路可以好走一點,昨天的信,今天就到媽媽手里?”喜寶問道。
陸父想了想,“大概短時間內沒法實現。”
他老人家可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國家的發展狀況心知肚明,揉了揉孫子的頭,“不過等喜寶長大后,看看誰有興趣,讓他專門送信。”他覺得很有發展前景。
“好!”喜寶大聲道。
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喜寶緊接著道:“爺爺,爺爺,叫媽媽回來好不好?媽媽有說會回來的啊,媽媽回來的話,我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了,不用給媽媽寫信了!信是明天到還是后天到,都和我們沒有關系了!”
他好聰明,他要給媽媽寫信,讓媽媽回家做好吃的!
小家伙松開手,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我去寫信了,媽媽要回來了!”
關域來給他們送飯,正好聽到這句話,驚喜地道:“嬸嬸要回來了?真的假的?什么時候回來?我和哥哥、天智哥哥一起收拾房間,趁著天好,把被子曬一曬。”
喜寶剛想說要媽媽回來,陸父搶先道:“哪有的事兒?是喜寶寫信,想讓你嬸嬸回來,能不能回來還是兩碼事。那邊天寒地凍,路不好走,壯壯身子弱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哪敢輕易動身?就是來,也得等天氣暖和了。”
一番話就像一桶冰水,在大冬天里澆了關域滿頭。
他無精打采地道:“我以為嬸嬸要回來了呢,空歡喜一場。吶,喜寶,你和幾位爺爺的飯,你提進……算了,還是我提進去吧,別摔跤了燙著你。”
“什么飯啊?”喜寶往籃子里瞅。
“大早上的能有什么好飯啊?餾的二合面饅頭、紅辣椒炒的咸菜、單獨給你做的蒜黃炒鵝蛋,還有玉米碴子糙米粥。”關域報上菜單。
牛棚四老吃得很開心,連聲叫好。
“爺爺吃!”喜寶把蒜黃炒鵝蛋推到他們跟前。
“你吃就行了,爺爺喜歡吃咸菜。”周鳳雛滿眼慈愛地看著喜寶,慈愛都快流淌出來了。
經過大半年暗中休養,他身上的創傷早已愈合,只有右臂成為擺設,但心中的創傷卻永遠都無法撫平了,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受到的待遇,還有他收養的那些孩子,在自己生死關頭居然冷眼旁觀,甚至有兩個和自己劃分界限,所帶來的痛不比身體上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