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不好走,轎車經常拋錨,尤其是冬天,經常發動不起來,所幸今天很順利。
風輕雪順利地上了火車,耳畔依然縈繞著臨行前丈夫對自己的叮嚀之聲。
火車在夜間哐當哐當地開著,仿佛能聽到外面肆虐的寒風。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放好行李,風輕雪閉上眼睛,和衣躺在臥鋪上稍作休息,調令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離開了武城部隊,即將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充滿難以預料的未來。
可能會很久,可能會很短。
為什么點名要她過去?她問過陸江,陸江也不清楚,大概正如調令所言,看重她的醫術。
論起急救技術,軍中仍以風輕雪為第一。
風輕雪從醫以來,凡是經過她手的急診病人十有八九都能被搶救回來,而不是對病人家屬或者戰友說一句自己無能為力,有的說她醫術好,有的說她運氣好,風輕雪自己認為自己還是運氣好一些,總能遇到一些愿意指引自己幫助自己的好人。
一場浩劫,折損了無數高知識分子,剩下的醫療人才堪稱供不應求。
雖然現在有工農兵學員,但是風輕雪上過兩年工農兵大學,最清楚里面到底是怎樣一種情形了,真正把學習放在首要位置的學生之少之又少,反倒大部分還在搞各種活動,因為她一向借口家里有孩子需要照顧很少參加,所以和同一批學員關系很淡,交好的有限。
這樣情況下出來的醫學生,有八九成的都不能用,態度認真的就學了一兩年的基礎知識,還得減去一半搞活動的時間,不僅沒學全,臨床實踐也不咋地。
第一二屆的學員稍好一點,最近兩年的大多數都是走后門,更不成樣子。
這么想想,東南軍區把她借調過去似乎不奇怪。
別看現在瞧不起知識分子,可到用人的時候哪個人才都搶手。
時間一晃而過,武城距離首都不遠,沒能和老人孩子告別的風輕雪不敢睡實,怕錯過了下車的時間,畢竟對于這趟列車而言,武城和首都都只是過路站,而不是始發站和終點站。
首都的冬天和武城一樣冷,張口就是一團白霧噴出來。
風輕雪穿著今年冬天發的新軍大衣都覺得骨頭縫里都透著一股寒意,戴著皮手套的手拎著急救箱和包袱,圍巾帽子中間的兩只眼珠子只看火車站的人流。
說有人來接她,誰來接?
五六點鐘的時候天都沒亮,四處黑茫茫,就火車站里外的燈發出一點昏黃的光線。
迎著寒風往前走了幾步,風輕雪終于看到一個年輕而又挺拔的軍人舉著一個白板牌子立在寒風中,上面寫著“武城風輕雪”五個大字。
毛筆字很工整,但是不好看,連端正都稱不上。
在這位年輕軍人的身后,停著一輛吉普車,夜色也掩不住它的威武。
“同志,我就是武城來的風輕雪。”覺得自己已經凍成一個冰棍的風輕雪趕緊上前打招呼,“同志你是來接我的嗎?辛苦了。”
。。當車受到猛烈撞擊時,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有一百萬的意外險而是我不想死,還沒寫完。別人缺胳膊斷腿,我一只眼外傷需要兩只眼睛包扎整整一周,玉碎人平安,玉碎人平安,我是情況最好的一個,就眼睛進了東西,阿彌陀佛,很長一段時間內大概都不會坐車了,恐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