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和風輕雪離開后的當天傍晚,廖大娘就抱著一大一小兩套棉襖棉褲給鄧紅菱和鄧武送去,沒忘記把風輕雪叮囑給鄧紅菱用的藥油拿上。
昏暗中,廖大娘看到站在門口剔牙的張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么張蓉現在已經是體無完膚。
張蓉風韻猶存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真以為自己是忠仆啊?果然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奴性,一輩子改不了。大勢所趨,我看那一個殘廢一個病貓該怎么翻身!”
廖大娘擔心殃及鄧紅菱和鄧武,沒搭理她,悶不吭聲地埋頭走路。
可是,廖大娘心里卻盼著陸江夫婦的話早日成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到了鄧紅菱姑侄的住處,廖大娘的臉色轉為溫柔慈祥。
“小姐,吃了那位大夫留的藥,小少爺好點了么?”
鄧紅菱一邊接過包袱,一邊道:“燒已經完全退了,就是身子弱,還在床上躺著,大夫給的藥沒吃完,我看還得再養幾天。大娘,包袱里裝的什么?”
“是棉衣和藥油。”廖大娘老老實實地道,“大少爺的戰友找到了我,帶來了大少爺的消息,說大少爺活著,就是活兒干得多,比較辛苦。他們不方便出面,托我給你們送棉衣和被褥,雖然都是舊的,但是我看過了,里面的棉花蓬松柔軟,很保暖。”
廖大娘懷疑棉花都是新的,但她沒說。
得到哥哥平安的消息,鄧紅菱又驚又喜,“哥哥的戰友?留下姓名了嗎?”
廖大娘搖頭,“沒有,我問了,他們不說,是挺俊的兩口子,男的氣勢威嚴,瞧著四十來歲的樣子,面目俊朗剛毅,像是身居高位的那種高級將領,女的皮膚又白又潤,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倒像二十來歲,容貌極美。”
鄧紅菱心中一動,“會不會是給小五看病的那位大夫?”
“你說她是那位好心的大夫?”
“是啊,咱們這兒民風粗野,北風肆虐,皮膚白嫩細膩容貌又美的人可不多見。最重要的一點是前兩天她才說替我打聽哥哥的下落,今天就有人以大哥戰友的身份來找大娘,豈不巧合?而且她知道哥哥的名字后,對我們很好,特別關心的樣子。”
那些票證和錢可是實打實的證據,對他們好的證據,還有盛羊肉湯的飯盒都沒帶走。
廖大娘聽了鄧紅菱的話,低頭想了想,“有可能,我那天給你們帶來的白面就是用老物件從她手里換來的,不就是她給小少爺治病的日子?”
雖不能十分確定,但鄧紅菱就覺得是她,“下次見了一定要問她姓名。”
“應該的,等大少爺回來,讓大少爺親自去道謝,那位大夫可是救了小少爺的命!”廖大娘說到這里,忍不住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我要是有點本事,哪怕有點錢,小姐也不用去苦求張蓉那個賤人,磕破了頭現在都沒好。”
鄧紅菱淡淡一笑,安慰道:“怎能怪大娘?就算有錢,人家醫院也不會給我們這樣的壞分子治病,只會把我們趕出來。”
成分,從根本上決定了他們的人生,不論人性善惡,令鄧紅菱感到無比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