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已經是個大孩子了,翩翩少年,私心里,她也希望兒子學到更多的知識,跟這些大師們相處,遠比跟在自己和陸江身邊更有益。
何清音拎著一只老鵝進來,聽到老師和師妹的對話,道:“留在老家沒什么不好,難道咱們這一幫老家伙比干部子弟學校的老師差?他們能教給學生的,我們也能,我們能教的東西,他們可不見得懂。要不是覺得孩子小跟父母生活比較好,我們都想把福寶和三胞胎都留在身邊好好教導,他們一個個的可都是小人精,給我們生活增添了無數趣味。”
風輕雪看見她,忍不住笑了一聲。
即便落魄了,何清音還是個滿身書香氣息很優雅的老太太,理應生活在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的畫面之中,然而她現在提著一只老鵝。
老鵝被綁得很結實,可能知道自己即將喪命,叫聲格外慘烈。
“師姐,哪來的老鵝?我不記得咱們有養鵝。”家禽都得按人頭,一戶不得超過三只,他們也就養了幾只雞,平時都是去養殖場買。
何清音笑道:“金翠華年底娶兒媳婦,咱們大隊工分高,她手里頭攢了不少錢,但沒票沒券的買不到想買的東西,趕巧,紅軍給我寄了不少東西,其中有兩塊好布,叫金翠華看見了,求到我跟前,想拿錢買塊燈芯絨,我收了一部分錢,另外按市價跟她要了她家養的雞鴨鵝各一只,還有一些雞鴨鵝蛋。今兒先逮了老鵝,改天再去抓雞捉鴨。”
那塊燈芯絨足夠做一身衣裳,價格可比這些雞鴨鵝貴多了。
解釋完老鵝的來歷,她接著笑道:“上回燉老鵝,我見大家都愛吃,尤其是二熊,咱們把老鵝給殺掉,到你們家去燉,燉到中午就爛了,孩子放學回來正好吃。”
“好呀!”風輕雪上前幫忙宰殺老鵝。
鐵鍋燉老鵝,味道美得很。
姐妹倆把老鵝宰殺處理干凈,風輕雪提到自家小院。
過了一小會兒,王嬌找了過來,正好看到她坐在廚房的一張小方桌前,揮舞著砍刀就著菜板剁老鵝,大砍刀的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小雪,你這架勢不錯,有點像我家老張剁排骨!”
風輕雪抬起頭,抿了抿嫣紅的嘴唇,梨渦乍現,笑容明媚,“表姐什么時候從城里回來的呀?快進來坐,我從上海帶了些糖果糕餅,給你留了點,特地給你捎了一瓶雅霜雪花膏。你來了,我就不用給你送去了。”
“又占你便宜啦,上海來的點心糖果就是好吃,雪花膏也好用。”王嬌頓時喜笑顏開,把提來的木桶往她跟前一放,“欠你的兩百塊錢我攢夠了數,我叫老張提前預留了一副豬下水,又割了一塊五花肉,一塊給你送過來,謝謝你借給我們的錢。”
風輕雪抬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累出來的汗漬,奇道:“表姐這么客氣干啥?前些日子我才回家時你說沒攢夠,這才幾天,你就攢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