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在照顧宮里頭的長輩呀,她老人家牙齒掉沒了,又不能走動,需要人伺候。”
“那她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弘毅奶聲奶氣地問。
語氣里滿是不解。
“因為她老了呀,每個人都會老,額娘到時候也會老。”若音耐著性子解釋。
“那等額娘老了,我就照顧額娘。”小家伙把腦袋往若音的下巴蹭了蹭。
若音心中一暖,應了聲“好”。
等她喂完弘毅香蕉,本來是打算睡一覺的。
結果卻被宮里頭闖入的不速之客,給打攪了。
“四福晉,皇上讓我等速速帶你入宮。”一個侍衛頭子道。
若音不想弘毅被嚇到,便把弘毅交給奶娘,讓人抱下去。
她看著屋里來勢洶洶的侍衛們,以及侍衛手中亮出的金令牌,上邊繡著龍紋。
頓時就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但她面上還是如常,并沉穩地道:“不知皇阿瑪叫我進宮,所為何事。”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別的,我們一概不知,福晉若是想知道,進宮就曉得了。”侍衛回。
若音的眼睛,一直盯著說話的侍衛。
不知怎的,她隱隱認為侍衛知道,卻故意不告訴她,在這兒賣關子。
難道是出了大事!
事已至此,她哪里能違抗康熙的旨意,只能跟著侍衛們進宮。
不然反抗的話,拉拉扯扯反而更不體面。
半個時辰后,若音就到了宮里頭。
才進宮門口,她就見到宮里頭掛上了不少白條和白色的燈籠。
宮女和太監,還匆匆忙忙把過年時的大紅燈籠全部撤下,換成了白色的燈籠。
見狀,若音心中一驚。
宮里頭死人,一般都是直接抬出宮埋了。
而能讓皇宮到處掛上白燈籠的人,只有地位崇高的人,才能有此待遇。
就是妃嬪去世,也不一定有這種待遇。
就好比上次七公主殤了,都沒有這么厚的待遇。
不一會兒,若音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就被侍衛們帶到了太和殿。
這讓她心里沒來由的發慌。
因為乾清宮是康熙的寢宮,一般情況下,康熙找皇家的人談話,都是在乾清宮的。
只有上朝、邀大臣談話,見外客,以及審問人時,才在太和殿。
果然,一進太和殿,她就見康熙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坐在上頭的髹金雕龍木椅上。
而兩旁坐著的,全是皇子和皇子福晉。
很快,她就在人群當中,看到了穿著一襲藏藍色錦袍的四爺。
她從那雙向來不露息怒的冷眸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淡淡擔憂。
“皇阿瑪吉祥。”若音強忍著內心的緊張和不安,走到中央,行了叩拜大禮。
可她一個大禮下去,康熙沒讓她起。
而是聲如洪鐘般興師問罪:“老四福晉,你可知錯!”
康熙不讓起,若音就沒起,她只是抬起頭來,底氣十足地道:“兒媳不知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錯在哪兒。”
語音剛落,康熙那雙老練的眸子,就變得非常犀利。
但他沒說話,自然有大把人替他開口。
畢竟康熙是帝王,總不可能跟兒媳扯皮。
只能事情真相大白時,他做個總結就行了。
這不,梁九功張了張嘴,正準備替康熙說話。
然而一旁的九福晉,早就按捺不住。
直接搶先說道:“四嫂,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裝了。”
若音轉頭看向九福晉,只見對方一副落井下石的尖酸模樣。
她不解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就不能直接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她覺得自個現在,就像個無助的小丑。
供人幸災樂禍地觀賞著。
人人都恨不得在她頭上踩一腳。
就在若音無助地環顧四周時,佟佳采羚不忍心地提醒道:“四嫂,蘇麻喇姑......去了。”
雖然八福晉不在,所幸還有佟佳采羚。
聽了佟佳采羚的話,若音心中萬分震驚。
“怎么可能,我離開時姑媽還好好的......”
說到這,若音頓時恍然大悟。
難道那時候就是回光返照?
可現在才康熙三十八年啊。
而歷史上的蘇麻喇姑,是康熙四十四年才走的。
為什么每次她覺得自個所處的清朝,與歷史不同時,現實就會給她狠狠一擊重棒。
比如七公主的結局,就是和歷史上相似。
于是,她開始懷疑自個所處的清朝,是不是就是身處在歷史的框架當中。
然而現實又殘酷地擊醒了她。
畢竟蘇麻喇姑的結局,就跟歷史上相差了好幾年。
這讓她意識到,她所處的清朝,它與歷史有相同之處,卻又充滿了神秘的未知。
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
眾人見若音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有的選擇相信。
而有的,選擇繼續誣陷,“四嫂,姑媽離開前,你可是在病榻前照顧了整整三天。所以,該不會是你照顧不周,導致姑媽病情惡劣,這才歸了西。畢竟,姑媽以前也不是沒病過,但每回要不了多久,身子就好全了。”
人在生病時,稍有閃失就會沒了命的。
哼,讓她搶了她們的風頭!
若音在心中冷笑一聲,聽這九福晉的意思,原來是懷疑她害死了蘇麻喇姑。
“以前那是以前,這一回,太醫不都說了回天乏術嗎。”
“那也不至于去的那般快,這才幾天呀,還恰巧是你離開后去世的,怎么想都讓人覺得不對勁呢,該不會是四嫂見姑媽讓你一直照顧,心存怨念,就虐待姑媽,然后畏罪潛逃。”說這話的,不再是八福晉,而是阿茹娜。
早在她成親當天,若音壞了她的好事時,她就看若音不爽了。
后來她又見若音與八福晉處的好。
心中的怨恨就更加深了。
至于她身邊的八爺,也不再是八福晉在場時,與若音客客氣氣地模樣。
而是溫潤的笑容中,透著淡淡疏離。
面對眾人丑惡的嘴臉,若音非但沒有心虛和害怕。
反而挺直了腰板,迎視眾人的目光。
明明是跪著被質問。
卻被她跪出了領賞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