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哀家本來是這么想的。可這大半個月都過去了,皇帝還不放十四,看來你在他心里啊,也不過如此。”
“臣妾不過是一介女流,皇上才登基,諸事繁忙,哪能勞他掛心。”若音謙虛地道。
“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說這些虛話。”太后抬了抬下巴,直言道:“這樣吧,你去找皇帝,讓他把十四先放了,只要十四到我跟前來,轉頭我就讓你回永壽宮,往后你們那檔子事,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只要沒有什么出格的,哀家也不想再管了。”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
只要十四爺不繼續在殯宮守靈,太后就不會再刁難若音。
并且,還暗戳戳表明往后不會再整幺蛾子了。
若音先是微微一頓,接著歉意地道:“抱歉,皇額娘,這事臣妾做不到。”
要說她和皇上沒冷戰,興許她就去把太后的話,帶給四爺了。
但她也不會站在太后的角度,去說服四爺的。
畢竟,這事是太后先挑事的,屬于原則上的問題。
而四爺這么多天來,遲遲不肯先放十四。
不僅僅是和太后慪氣,更不只是母子間的矛盾而已。
這是一場關于最高皇權的拉鋸戰。
從四爺登基那一刻起,太后就口無遮攔。
到處說這個皇位該是十四爺的,又處處與四爺作對。
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四爺的皇威。
雖說太后不是垂簾聽政。
但也算是干涉天子行事。
論哪一個當皇帝的,都不想自己做事時,被人指手畫腳,看老母親的臉色行事。
即便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尤其像四爺這樣霸道的男人。
更是不能容忍這種情況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而她和四爺之間的矛盾。
如果她錯了吧,她愿意承認錯誤,也會主動一點。
可這次的事情,想來她說的夠清楚了。
她沒有錯,為什么要上桿子去找他呀。
萬一她主動上門,人家將她拒之門外不見,那豈不是好尷尬。
她不要面子的嘛。
“怎么,皇后是覺得哀家待你還算寬厚,竟是擺起架子來了?”太后面色一沉,語氣里充滿了不悅。
若音走到中間,自我貶低道:“皇額娘誤會了,實在是臣妾太過渺小,在皇上眼里算不得什么,怕把皇額娘交代的事情給搞砸了。”
“哀家既然讓你去,那就代表你可以,你若是執意不肯,那就是不知趣。”太后嚴肅地道。
若音故作驚慌地跪下。
咬了咬唇后,她認真地道:“臣妾知道,皇額娘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為了十四弟,想要十四弟早日回來,不必再在殯宮受苦受累。但是......倘若您真的心疼十四弟,為何不自己去跟皇上說,您是他的母親,只要您開口,皇上一定會應允您的,您又何必大費周折,將臣妾扣在這里,還沒有絲毫效果。”
太后冷哼一聲,道:“哀家若是自個能去,還用得著叫你嗎?”
“這些日子,想來皇額娘也看到了,皇上每回來的時候,都不多瞧臣妾一眼,更沒多說幾句話。這種情況下,您還叫臣妾去勸皇上,根本就是無濟于事啊。可您就不一樣了,您是他的母親,他自是要給您請安,心中也是敬著您的。”
“你說的這些,哀家不想聽。”太后不耐煩地皺眉,道:“反正不論你怎么勸說,哀家都不會去跟皇帝先開這個口的,你若是不愿意幫哀家規勸皇帝,大不了哀家就將你一直拘在這兒,這永和宮,不差你一個人的口糧。”
很多事情,誰先開口,就已經輸了。
如果她先找皇帝,讓他放了十四,她便放了皇后。
誰知道那個悶性子,會不會答應,又會不會拿旁的事情,再做要挾。
而且,上次他登基的時候,她已經輸過一次了。
這次要是又輸了,往后但凡有點什么,她也難做主了。
可要是皇帝先跟她開口,愿意放十四回來。
那么,她可以跟皇帝談條件。
甚至,可以直接把皇后放回永壽宮。
總之一句話,主動權得掌握在她的手上。
這樣的話,屆時談起來的時候,心里也有底氣些。
畢竟,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最清楚。
可旁人心里想的什么,她懶得去猜,也猜不準。
尤其是那么個心思陰沉的,心思就如同海底里的針。
屆時還弄得人心慌慌,擔心這擔心那的。
聽了太后的話,若音一下便聽出了蹊蹺。
無非就是母子之間,彼此不信任罷了。
“既然太后舍不得臣妾,那臣妾就在永和宮多陪陪您。只不過......”
說到這,若音抬頭,朝太后笑了笑,道:“要辛苦十四弟了,那殯宮陰氣重,條件也惡劣,又正值酷暑,別中了暑氣才好。加之他府上好不容易有了個嫡子,也見不到面,即便皇額娘想再抱個孫子,估計也得往后推了推了。”
“上回皇帝跟哀家說了,先帝還有兩月,就要入葬皇陵了,大不了,哀家再等等。倒是你,雖說膝下有了嫡長子,又有二阿哥,可后宮都是年輕貌美的,若是再在永和宮呆下去,只怕這登基后的第一子,就要花落別家了。”
說著,太后也輕輕一笑,道:“橫豎哀家是沒所謂,無論誰生的,那都是吉祥又惹人疼的皇孫兒。”
“臣妾這些年,一直沒懷上,還能不能生都不一定呢,更別說什么登基后的第一子了,若是后宮姐妹們有能耐,就讓她們去生吧,總歸都是要叫臣妾一聲皇額娘的。”
登基后的第一子,她原是想拼一把的。
但她不能在太后面前表露出來啊。
這種時候,玩的就是心理戰術。
要是她著急,哭著求著要太后放她回去。
興許太后反而不著急,就這么把她扣在這了。
可她一副沒所謂,想要在永和宮住下的樣子,倒是把太后給唬住了。
緊接著,若音在奴才的攙扶下起身,回到座位坐下,又繼續道:“其實啊,臣妾也聽說了,皇考九月將從殯宮移到皇陵入葬。不過啊,臣妾還聽說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