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本來覺得這不是什么好話。
可是他在若音的眼睛里,看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神色。
似乎是......一種充滿感動和情感的眼神。
靈動之外,又帶有一絲憂郁。
導致四爺認為笨豬蹄子是一種好的昵稱。
于是,他的手臂輕輕一拉,就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與其說是擁在懷里,不如說是摁在懷里比較準確一切。
他把若音的腦袋摁在他的肩膀靠著。
掌心輕輕撫著她的秀發。
菱角分明的下巴撐在她的肩膀。
嘴里卻說著以牙還牙的毒舌話。
“傻不拉幾的東西。”
這,又何嘗不是聽似貶義,實則褒義中飽含寵溺的昵稱。
“人家才不傻,也不是東西。”若音不依地道。
四爺淡淡的“嗯”了一聲,換了種說法:“傻音音。”
若音:“......”
此刻,大清又笨又傻的帝后,緊緊相擁在一起。
心與心之間也貼的更近了............
由于四爺受的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所以,在揚州將養了幾日后,就繼續提上了南巡的路程。
七月二十日,四爺和若音乘舟抵達蘇州。
他們本來是靠在窗邊下棋、喝茶的。
見船停了,四爺朝蘇培盛示意一眼。
蘇培盛便點點頭,不知在哪里找了些東西遞給四爺。
若音看了一眼,發現蘇培盛遞給四爺的,是一些衣料。
然而下一刻,四爺竟把那些衣料直接朝她扔來。
好在若音眼疾手快,在衣服砸在她身上時,就穩穩地接住了。
她攤開衣裳細細看了看。
嘴上也嫌棄地道:“四爺,您從哪兒弄的這么樸素的衣裳,關鍵它樸素也就罷了,只是這也忒難看了點吧,一點花紋都沒有,該不會是給我穿的吧。”
說話時,她一面搖頭,一面扁嘴,滿臉的嫌棄。
可她得到的,卻是四爺斬釘截鐵的回答:“就是給你穿的。”
“我?”若音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嫌棄更明顯了,“這不是丫鬟服嗎,我合著咱們給半梅穿,半梅都得嫌棄。”
說著,她回頭看向身后的半梅一眼,問道:“半梅,你說是吧?”
“......”半梅牽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那表情仿佛在說:主子,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她一個奴才,哪里敢插主子們的話呀。
半梅倒是想附和自家主子,可也得看對象呀。
主子嫌棄的,可是皇上給準備的衣裳。
就是借她一萬個膽子,她都不敢跟著附和啊。
半梅只是淡淡地看了那衣裳一眼,呃,她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
若音瞧著半梅那樣,估計也是覺得這衣裳不太行。
她又仔細地看了看衣裳,不由得笑了笑,肯定地道:“爺,我怎么覺得這衣裳越看越看丫鬟服呢?”
“嘿嘿,夫人,這就是主子爺讓咱們按照江南這邊的丫鬟服買的呀。”蘇培盛解說道。
“什么?!”若音看了看衣裳,再抬頭看向四爺:“爺,我就這么跟你直說了吧,這衣服我可不穿啊。”
四爺:“......”
他沒說話,只是幽幽地看著若音。
“看著我做什么,您就是瞪著我,我也不會穿呀,我身為夫人,怎可能穿這種丫鬟的衣服。”若音道。
這時,就連一旁的半梅也符合地點了點頭。
四爺卻不管不顧地命令半梅:“半梅,給你夫人梳個垂鬟分肖髻。”
“別別別。”若音朝半梅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那垂鬟分肖髻是未出室女子才梳的頭,我一個出室的夫人,可不能梳那種頭。”
“爺記得你扮丑的時候,便是梳了這樣的頭,那么如今,照樣也可以,橫豎是在蘇州,又沒人認識你。再說了,就憑你這張保養得當,堪比十幾歲小姑娘的臉蛋和身段,扮演未出室的丫鬟,綽綽有余。”
一旁的蘇培盛就跟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大吃一驚。
他在皇上身邊當了數十年的太監大總管。
只聽過皇上毒舌無數。
還從沒聽過皇上這般甜言蜜語。
不行,他感覺他都甜得生理不適,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原來皇上要么不說情話,一說情話膩死個人。
想想那日在當鋪,若不是皇后梳了個垂鬢分肖髻。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穿得無比臃腫。
還化了個又丑又驚悚的裝。
臉上又用面具遮住了。
關鍵聲音也被刻意壓得陰森森的。
否則皇上哪能認不出來呢。
若音聽了四爺的話,不好意思卻又自戀地摸了摸臉,“話雖這么說,我也能理解爺想低調的心情,但歸根結底我不是丫鬟呀,而且我沒有道理要去扮演一個丫鬟。”
話說出口,若音才覺得自個上了四爺的當。
不行,她怎么被四爺的甜言蜜語給蒙混過去了。
若音在腦海里想了下,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最后她想,又不是她主動穿丫鬟衣裳的。
這事是四爺提出的,她還是想想四爺為什么這樣做吧。
只見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就嘟著嘴,氣呼呼地看著四爺,生氣道:“我知道了,您是曉得江南美人多,嬌小又溫柔,所以,你不想她們覺得你是有婦之夫。”
“不想我成為你納妾的絆腳石。”
“你就想顯得你跟單身爺們似得”
“不想看起來是個有家室的人。”
“然后你本來每天就在散發無處安放的男性魅力。”
“她們知道你有夫人還癡心妄想。”
“現在你宣布單身了,那些年輕姑娘還不扎堆了往你面前湊。”
“這么說來,那我就更加不能穿了。”
“哼,我才不要穿這么寒酸的丫鬟服呢。”
“我偏要穿得優雅又貴氣,白玉簪子配著,東珠耳環戴著,二十八克拉粉鉆吊墜掛著,翡翠手鐲配著,十八克拉鉆戒戴著,土豪金鏈條包背著,我要讓她們知道,我就是整個蘇州最受寵的夫人!”
見她氣急了,半梅符合道:“對,您就是整個揚州最靚最受寵的夫人,不不不,何止是整個揚州,您是全大清最靚最受寵的夫人!”
四爺沒說話,若音則雙手握拳撐著下巴,臉蛋氣鼓鼓的,眼睛看著窗外,一臉的心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