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一行人就到了木蘭圍場。
再次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往事如煙般在若音腦海里劃過。
猶記得多年前,皇家舉行打獵,康熙就帶著一行阿哥們在這皇家獵場。
四爺便帶了她隨行。
當時,她還和佟佳采羚互相較真。
結果人家和四爺只是純粹的兄妹關系。
倒是顯得她這個做嫂嫂的想多了。
這一次,她多希望也是她想多了,耿安倩和四爺只是純粹的大夫和病人的關系。
只可惜,似乎不是。
如今再次到了這,和當年吸引人的景色。
還是當年那樣的青山綠水,碧湖云天。
一望無際的草原。
微風徐徐,綠波蕩漾,空氣中有著泥土和青草的香氣。
隱隱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動物。
一派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現象。
熱河行宮是建在木蘭圍場的行宮。
這里的管事還是給若音安排的當年的住所。
那時,四爺和她住在一起。
可這一回,他住在了別的居所。
熱河行宮里的宮殿多的是,耿安倩也是單獨的居所。
由于次日便是和策凌約見的時間。
加上路上舟車勞頓,大家用過晚膳就歇息了。
次日,奴才們在圍場里打了許許多多的蒙古包。
若音一開始在自個單獨的蒙古包歇息。
閑來無事后,她就吩咐奴才:“半梅,讓這里的管事把如玉牽來,本宮要騎著它在草原上肆意奔跑。”
如玉是她那一年在行宮跟佟佳采羚比試時,命奴才臨時買的一匹白馬。
因通體毛色雪白如玉,沒有一絲雜質。
所以當時取名如玉。
后來回京后,她想著在京城里有許多的馬,加之被四爺圈養在潛邸,她也沒有騎馬的機會。
想著帶回京城麻煩,倒不如放在行宮養著。
下一次再到木蘭圍場,就有自己熟悉的專用馬匹。
這不,就派上了用場。
片刻后,這里的管事就把如玉牽到了蒙古包外。
若音走出蒙古包,就看到了如玉。
頓時,她的眉眼就彎彎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她伸手拍了拍如玉的脖子、馬背、腿部,測測它的肌肉。
然后,她從管事手里取過一小袋飼料丸子。
將丸子放在手里鋪平,如玉長舌一卷,就吃掉她手上的飼料。
期間,如玉的尾巴歡快的向上甩。
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她。
鮮紅的馬嘴巴咀嚼著飼料。
好似從未忘記過她這個主人。
統共才馴過它一回,都這么些年過去了,它居然都認得她。
連一匹馬都記得她,為何他會忘了她?
檢測完好,若音看向管事的,淡淡道:“這些年你把如玉養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能為娘娘效勞,是奴才應當的。”管事朝若音行禮后,就退下了。
若音則翻身上馬。
她挺直地坐在馬背上,一手從容挽韁,一手甩鞭。
下一刻,雪白的如玉就載著她在大草原奔跑。
有了主人的如玉,長長的鬃毛迎風飄散,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在草原上跑得更加肆意起來。
就在若音騎馬騎得正起勁時,耿安倩突然沖到她面前。
若音勒緊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娘娘,那準噶爾部落的大汗到了,皇上喊您去營帳有事。”
“知道了,本宮待會就去。”她這還沒騎一圈呢。
說完,她就揚鞭,準備繼續再跑幾圈。
可耿安倩卻攔在她面前,道:“娘娘,皇上喊您,您還是快點去吧,耽擱了正事就不好了。”
若音本來就不待見耿安倩。
可她公私分明,即便不待見耿安倩,但還是把對方的傳話聽進去,也愿意待會去四爺那兒就已經很不錯了。
憑什么他勾勾手指頭,讓她立馬去,她就得麻利的去。
還有這個耿安倩,平時蘇培盛他們來傳話,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都不敢反駁的。
怎么到了耿安倩這,就非得要聽她耿安倩的了。
若音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耿安倩,道:“本宮說了待會去,怎么,你是聽不見么?”
“娘娘,您可以討厭安倩,但不能因此和皇上置氣,本來我也不想來的,可蘇公公和陳彪都有事去了,剛好安倩在給皇上看傷口,便替皇上向您傳話。”耿安倩道。
若音柳眉微蹙,一臉的不耐煩。
她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只是還想再騎一會馬,也不想跟個乖兔子一樣那么聽四爺話而已。
又關她耿安倩什么事兒啊。
怎么那么能想呢,可真把自個當回事。
“讓開!”若音不耐煩地道。
耿安倩卻搖搖頭,道:“娘娘,準噶爾部落的大汗要到了,馬您可以待會再騎,但正事要緊,所以,您還是早些和皇上商議事情吧。”
“......”若音看著耿安倩,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偏偏耿安倩還在那說:“您身為皇后,理應以國事為重,而不是玩樂為重。且您身為女人,應當矜持,騎馬這種事情,有失大雅。”
這話說的,好似她耿安倩多懂事,多淑女。
而若音作為皇后,就是個只會玩樂,又不矜持的女人了。
此刻的耿安倩,就像一個沒見識的迂腐女人,卻把沒見識當文雅。
若音反而成了她眼中的粗鄙之人。
聽得若音就一肚子的火。
她知道耿安倩是漢人,又打小在小山村長大,不懂騎馬很正常。
畢竟,這是地域的關系。
可她從沒笑話耿安倩見識短不會騎馬,耿安倩反倒暗戳戳的來說她。
若音冷冷笑道:“本宮是滿人,我們滿人不論男女,幾乎都會騎馬,圣祖康熙帝的幾個皇后也是滿人,她們也都會騎馬,騎馬對于她們來說,不是玩樂,是一項技能。”
耿安倩:“......”
“不止是滿族,蒙古族的女人也會騎馬,前太后和孝莊太皇太后便是蒙古族,她們的馬比本宮騎得還好,難道她們也是難登大雅之人?你又有幾個膽子,膽敢瞧不起騎馬的女人了,嗯?”
“不,安倩不是這個意思,娘娘誤會了。”耿安倩低頭回。
若音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還有,本宮怎么當皇后,用不著你一界村姑來教!”
說完,她揚起手中的鞭子,一正一反地抽在耿安倩身上。
第一下,耿安倩沒來得及閃躲,臉上挨了一鞭子。
第二下,耿安倩稍微躲了躲,就抽在了脖子上。
若音最討厭那種敢說不敢承認的人。
跟這種人說話,簡直沒有道理可言。
因為她們不論說了什么,都不會承認。
反而顯得是你不講理,想多了。
既然說不清,那她只好動手了!
否認只會憋一肚子氣。
可她才不要受耿安倩的氣,憑什么!
抽完后,她冷冷笑道:“頭發長見識短不是你的錯,錯在你把見識短當做驕傲的資本。”
“......”耿安倩沒說話,就算兩道鞭痕在肌膚上紅紅的腫了起來,表皮也破了,疼得厲害,她也一聲沒坑。
只是捂著臉上的鞭痕,緊抿著唇。
若音則冷冷睨了耿安倩一眼,離蹬下馬。
本來她還想騎著馬再跑幾圈的。
被耿安倩這么一耽擱,沒心情的同時,也沒時間了。
若音才下馬,身后就傳來鼓掌的聲音,以及深沉而有魅力的男低音:“早就聽聞大清皇后溫良賢淑,今日一見,果然不是虛名。”
明眼人一聽,便知道這是反話,在笑話若音呢。
若音轉頭一看,只見一行身材高達魁梧的男子,朝她走來。
為首的那名男子穿著銀色的錦袍,身材偉岸,膚色古銅。
只不過,他的臉上戴著一面銀色的面具,讓人看不到他的臉頰。
面具上刻著很淺的紋路,那些紋路,不是什么花紋,更像是人的面容。
這樣的面具,很多蒙古部落在跳大神的時候會戴上。
他們堅信戴上標有祖先面容的面具,口念咒語,就可以讓祖先的靈魂附到他們身上。
如此一來,他們便會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大的力量。
只不過,這樣做的代價就是透支他們的生命。
男子走近后,將右手放在心臟處,微微彎腰鞠躬。
若音看著面前的男子,不悅地道:“你又是誰?”
語音剛落,半梅就湊在她耳旁小聲道:“娘娘,聽說準噶爾部落的大汗今日會來拜見皇上,所以,他該不會就是策凌吧?”
聞言,若音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
男子身材頎長,瞧著有一米九七左右。
他穿著一襲銀色錦袍,袖口繡著銀色的暗紋。
頭上戴著墨色圓頂立檐帽,帽子前綴有銀佛。
帽子頂部鑲有東珠和寶石。
腰上配著淺棕色的皮腰帶,寬寬的腰帶勾勒著強健的腰身。
對蒙古男子來說,腰帶是權威的象征,是男子漢的標志,所以蒙古男子忌諱穿長袍不束腰帶。
這個男人,即便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也可以看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頰。
一雙深邃的眼眸,宛如一汪深潭,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那是一雙頗有神秘感的眼睛,墨色瞳孔里,有藏不住的戾氣和陰郁。
似乎,還有一些深紅的血絲,顯現出了他的嗜血,讓人捉摸不定。
這么一雙眼睛,正透過面具的兩個窟窿看著她。
頓時,就連若音都被這么一雙眼睛給震懾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間:“皇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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