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連帶著話語也透著劣根性。
這個男人,他鮮少在她面前露出如此惡劣的一面。
偏偏他溫柔癡情的時候又像是絕世好男人。
這般又好又壞的男人,難怪部落里那些女子見了他就紅了臉。
“你卑鄙!”若音抬眸,怒瞪著她。
策凌卻一直帶著溫柔的笑,沒所謂地道:“雖然本汗不會放你走,但是會履行諾言,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若音:“留我下來就是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確定?”他靠近她,“本汗可是記得,你說的不想做的事,是不能和你有近距離的接觸,如果說,留下來是逼你做不想做的事,那近距離接觸是不是不作數了?”
“都算!”若音咬牙切齒地道。
“可汗,不好了,咱們的軍機圖丟了。”蒙古包外,冷鋒焦急地道。
策凌聽了后,眸光掃了眼門外,目光就繼續落在若音臉上。
“你也聽見了,雍正正如本汗最先預測的那般,帶兵打了過來,如今軍機圖又丟了,這些日子,你便在蒙古包里好好呆著,等本汗打贏了這場勝仗,就讓你做本汗的可墩。”
“不必。”若音冷冷地回。
她連四爺的皇后都不在乎,會想當這勞什子可墩嗎?
可策凌卻跟沒聽見似得,他摸了摸她的頭,抬腳就出去了。
自這天以后,若音就再沒見到策凌。
若音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蒙古包外透氣。
這一天,她跟往常一樣,招呼半梅和三丹:“今兒外邊出太陽了,咱們出去走走,順便騎馬溜溜。”
可她的話才說出口,三丹就難為情地道:“音大夫,外邊那么冷,咱就別出去了吧,在蒙古包里烤火多好啊。”
說著,她還朝半梅示意一眼,“是吧,半梅。”
“是啊主子,外頭積了好厚的雪,即便是天晴,也冷得很,倒不如咱們三個在蒙古包里織毛衣,您要是實在閑得慌,咱們就打打葉子牌吧。”奇怪,半梅也跟著附和。
這就讓若音有所懷疑了。
她不是看不見半梅和三丹眼神交流,似乎在對什么暗號。
平時她們是生怕她在蒙古包里悶著了。
今兒卻這般反常,勸她在蒙古包里呆著。
她們越是這般,若音越是要出去看看,到底外面發生了什么。
她掃了半梅和三丹幾眼,抬腳就出了蒙古包。
一出去,部落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雖說因為她是大清來的,她們對她本就不太友好。
可自從她成了策凌的大夫,還解掉了策凌的毒,她們對她的態度開始好轉。
甚至,不少人上趕著巴結她。
可是現在,她們看她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她們嘴里,還說著她的壞話,對她指指點點。
“我聽說啊,她是韃子皇帝身邊的女醫兼軍師。”
“偏偏她還擅長媚術,勾得可汗仗都不打了,就把她帶回了部落。”
“原來是這樣,瞧她那雙大眼睛,當初我見到時,就跟你們說了,這種眼睛在咱們部落是不詳的,大眼睛里藏著邪惡的靈魂,會勾魂攝魄,勾走男人們的魂,讓人看不見真實,這樣的女人是紅顏禍水!”
“這還沒完,聽說這一次,咱們的軍機圖丟了,也是她搞的鬼。”
“上次可汗不是病倒了嗎,她一直在可汗議政的蒙古包內,軍機圖也就在那,一定是她趁機偷走,盜給大清的。”
“否則大清才準備攻打部落,軍機圖就丟了,這簡直太巧了。”
“她還騙著大汗,盜了假的大清軍機圖,還有火炮制作圖,那圖一點用都沒,反而害得咱們的人在制作火炮時,被火炮無辜傷害。”
諸如此類的話,不斷地傳入若音的耳間。
她覺得好笑,這些人編故事的能力倒是一流。
那么可笑,沒有根據的故事,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她要是這么有本事,能將大清和準部玩弄于鼓掌之間,將兩個執政者的感情玩弄得這么溜,她至于在這部落呆著嗎?
可那些人越聚越多,說到起勁時,一些婦人還將手里現有的食物扔向若音。
她們朝她扔奶豆腐、酸奶疙瘩、煮熟的牛羊肉、甚至是剛殺的牛羊肉,上面還沾滿了鮮血。
仿佛她就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女人。
是準噶爾的災星。
只有拿東西扔她,才能泄憤!
就算半梅和三丹護著若音,她還是被那些東西扔到了。
畢竟,若音這邊只三個人,對方可是一群人。
其中一個婦人提著手里的一桶鮮奶,對著若音猛地一潑。
頓時,如雪一樣白的牛乳,澆了若音一個透心涼。
生牛羊肉上的鮮血,和雪白的牛乳相交織。
血紅和雪白,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
使得若音身上充滿了血腥和奶腥味,看起來好不狼狽。
那些人見她這般狼狽,嘴上的鄙夷成了惡毒的詛咒。
“砸死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我們的軍機圖也不會丟,部落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危機......”
要知道,那軍機圖可是有準噶爾部落的地理位置分析和作戰方案,以及各種作戰戰略、戰術部署。
一旦泄露,大清進犯準部時,準部就將徹底曝光在大清的眼皮子底下。
此刻,那些人似乎還不解氣,她們逐漸靠近,想要圍毆若音。
半梅和三丹想帶著若音回蒙古包,卻被部落里的人團團圍住。
“都住手!”正在這時,顏大夫和冷鋒帶著一群部落勇士過來維護秩序了。
“你沒事吧。”顏大夫不忍地看著若音,溫柔問道。
“......”若音捋了捋衣服上的臟東西。
顏大夫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冷鋒道:“你讓他們都散開吧,我帶她去可汗的蒙古包。”
“好。”冷鋒應了后,就對眾人說:“好了,還圍在這干嘛,都散了!”
片刻后,若音被帶到了策凌的蒙古包。
進去的時候,策凌在批閱公文。
他見到她時,面上淡淡,眸光淡淡。
面對她一身的狼狽,濕噠噠的頭發和沾滿血的衣服,他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也一點都不在乎,更不會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