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咬著嘴唇偷笑,眼眸里亮閃閃的,陳景然覺得姜煙這樣特別好。
她在他的面前,總算是揭下那一層冷冰冰的讓人不舒服的面具,露出了她真切的情緒和內心。
陳景然和姜煙的訂婚禮并沒有大肆張揚,但陳家的門庭擺在那里,再怎樣低調,也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奢華。
半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就在今日,一個黑烏鴉飛上了枝頭,從今以后,是徹底的今非昔比了。
姜家門廳緊閉,姜仲遜又氣又恨,只覺得自己的面子被姜煙踩在了泥地里狠狠的蹂躪。
他是姜煙的父親,姜煙是他的女兒,可這天底下,誰家的女兒敢這樣對父親
若是在古代,姜煙這樣的小娼婦就得去浸豬籠
只是他再氣也沒有辦法,姜煙訂婚的對象是陳景然,背后是陳家。
就算是給他吃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在今天登門去找晦氣。
白樺和姜如母女亦是悶悶不樂。
不管怎樣,不管姜煙的過去再怎樣的不堪,那又如何呢,人家現在做了陳景然的未婚妻,一步登天了,她們就算是活活氣死也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姜煙真的如愿嫁給陳景然,那么姜如這輩子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踩姜煙一頭了。
“媽,我忽然想起一個人”
原本一直悶悶不樂刷手機的姜如,忽然想到了什么,立時拉住了白樺。
“什么人”白樺這樣斗志昂揚的人,都被近日這一連串的打擊弄的有些心灰意冷。
“媽您忘了,陳家公子之前還有個女朋友,聽說他們在國外也訂過婚呢”
白樺眼珠驀地亮了“我知道,那個才女學霸,叫什么來著,許白露是吧”
“對對對,就是她,媽您想,如今姜煙那小賤人和陳景然在一起了,最不爽的是誰”
“當然是許白露,原本這潑天的富貴都是她的,可現在到嘴的鴨子飛了,誰甘心
白樺終是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那可憐的許小姐現在心里什么滋味兒,哎呀,真是想想都讓人難受,這要是我,怕是恨不得要生吞了那小賤人吧。”
“媽,您說,我們要順水推舟,幫一幫許小姐”
姜如眼底閃過一抹刻毒的恨意,憑什么呢,那姜煙的人生原本已經是一盤死局,可現在卻又偏生讓她給玩活了,還有了這樣好的境遇
她怎么能忍受姜煙一直這樣順風順水的過下去
許白露第一次到地下酒吧這樣的地方。
喧騰的音樂,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搜尋獵物的男人,濃妝艷抹搔首弄姿的小網紅,這原是她最厭惡不屑的場所。
但此時,卻仿佛只有在這里,她才不會被人看到她臉上的落寞和那些怨毒的恨意。
她不知道陳景然是真的中了邪,還是姜煙的魅力果然大的可怕,他竟會和這樣一個瘋子訂婚了
原本上次在咖啡廳里出了那樣的事,許白露一直都以為,陳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姜煙這樣的瘋婆子進門的,單單陳老太太那一關,姜煙就根本過不去。
但沒想到,訂婚禮沒有取消,甚至連延后都沒有,就這樣,舉行了
那曾是她的男人,是她費盡心思才攀附上的豪門世家。
她犧牲了自己年少時純真的愛情,犧牲了她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的性命,她精心算計好了一切,讓陳家老太太對她感恩戴德,陳家上下都喜歡她,認可了她這個未來兒媳婦,可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陳景然
陳景然竟會不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這些年在國外,國內,多少男人為她所傾倒多少男人對她狂追不舍,可為什么,她的一切美好,在陳景然的眼中,就像是空氣一樣,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許白露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的酒量并不算好,這洋酒又太烈了一些,很快,她就覺得一陣一陣的頭暈目眩。
喝醉的滋味很難受,當年程然死的時候,她心里怕極了,就是這樣拼命喝酒,把自己灌醉才睡著的。
如今,她竟還是只能這樣逃避,這樣來麻醉自己。
她連家也不能回,回去就要面對許太太的哭天搶地,窮人乍富就是如此,還不如從來沒有嘗過富貴的滋味兒。
那么也就不會如現在這樣,失去之時會這樣的痛心疾首。
許白露又猛灌了一杯酒,她眼前開始出現了重影,有人過來拉起了她的手臂,她好似被男人給抱了起來,許白露想要掙扎,想要呼救,可她的腦袋實在太沉,太痛了,她隱約聽到那些男人提到了姜煙,然后,她就人事不省了
許白露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破舊的小旅館里。
她睜開眼,就覺得頭痛欲裂,而下身傳來的撕裂一樣的劇痛,卻讓她漸漸絕望的清醒了過來
洗的發黃的白色床單上,斑斑駁駁的都是血跡,污濁的地板上,扔著七八個用過的安全套,和大團大團的衛生紙。
她渾身上下布滿了各種讓人作嘔的痕跡,胸口和兩個大腿根,全是大片大片的被掐出來的青紫的淤痕。
尤其她的大腿上,還有干涸的一些不明液體和結了痂的血痕。
許白露雙手抓緊了自己的頭發,她開始失控的尖叫,不停的尖叫
旅館的老板娘怕出事,到底還是報了警。
這是帝都最混亂不堪的城中村,很多攝像頭監控之類的,根本就是擺設。
警察在現場調取了各種線索之后,就把情緒失控鬧著要自殺的許白露帶回了警局。
她的狀態極差,警察詢問她家人朋友的電話,她一概說不出來。
最后警察拿走了她的手機,預備打給許太太的時候,許白露忽然搶走了手機,她瞳孔渙散,劇烈哆嗦著,樓口中不停喃喃“不要讓我家人知道,求你們了我給我朋友打電話,我現在就打。”
許白露撥了高斌的電話。
那時候她和陳景然還沒分手,那天在夜色,陳景然去英雄救美,是高斌把她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