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知妤的事情交給了岳書意。次日,夜搖光和溫亭湛照常一大早啟程,只帶走了蒹葭,小小還有幼離都留在了溫州,他們一個月之后,年底將會回到這里。金子也留下,因為這里實在有些詭異,加上江南那條大魚來歷非凡,夜搖光擔心其余人的安危。
不過走之前,再三叮囑金子不可以再欺負金錢鼠,否則三年休想吃糖醋魚。
來的時候,溫亭湛走的是杭州、衢州、金華、麗水四大府城,再到溫州。也算是將江浙粗略的走了一半,回去的時候溫亭湛則是由溫州府出發,沿著臺州、寧波、紹興、嘉興幾大府城最后到了湖州府,這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將各地的民情大略掌握一番。
若非時間有限,溫亭湛還想去一趟舟山府,到了湖州府已經是十二月六日。
溫亭湛原本打算帶著妻子換船走水路,體會一番太湖風光,因此進了湖州府尋了個客棧落腳,然而就在他們用午膳之際,忽而街道上人潮涌動,喧嘩四起。
他們坐在二樓臨窗的雅間,夜搖光靠窗而坐,轉頭就看到數百百姓,打扮有富有窮,從遠方奔跑而來,帶頭的乃是一個短打粗布青年,這個寒冬臘月他穿得單薄,但臉上卻散著興奮的紅暈,手上高舉著一只約莫一米高成年男子大腿粗的大紅蠟燭,蠟燭燃燒著,火焰在他的奔跑之中也不曾撲滅,蠟油沿著蠟燭滾下來,落在低端的燭托上。
一群人跟著他跑,個個滿臉興奮,熱情洋溢。
正好這個時候有小二來上菜,夜搖光好奇之下出聲問道:“小二哥,你們這是過什么節?這般歡樂。”
小二往窗外看了一眼,恍然笑道:“夫人有所不知,這可是我們這兒的大節日,乃是太湖玉仙姑的壽誕,這些人都是去給玉仙姑賀壽。”
夜搖光和溫亭湛對視了一眼:“玉仙姑?”
“夫人聽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竟然不知我們太湖玉仙姑的大名。”小二哥有些不能理解溫亭湛和夜搖光沒有聽說過玉仙姑的名諱,“這往來多少達官貴人從千里慕名而來啊。”
“我們夫妻甚少出門,家中也還算和平,因而對這些高人知之甚少。”溫亭湛倒是很謙和,他掃了一旁的衛荊一眼,衛荊取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小二,見他歡天喜地的收下之后,溫亭湛才接著問,“就不知道小二哥可否為我們說說這玉仙姑是何方神圣?”
得了賞錢,而且還是這么多賞錢的小二頓時眉開眼笑,但提到這位玉仙姑,他的眼中充滿的虔誠的崇拜,語氣也是格外的尊重:“玉仙姑啊,原本是太湖底下修行的仙子,據說是佛祖座下,聆聽佛法的一尾錦鯉。六年前太湖突然夜里起海浪,就算是漁家也只見海浪沖天而起,卻聽不到半點聲響。太湖邊上的百姓家中必有啼哭的孩子莫名消失,后來才知道海浪起來,是湖妖作怪,這湖妖它吃孩子,哪家的孩子哭了就是被它給盯上。”
小二說的眉飛色舞,表情生動:“太湖的百姓是求天天不靈,求地地不應,告上官府,官府盡說些子不語什么怪力什么的鬼話。”
“子不語怪力亂神。”夜搖光將小二冥思苦想的話說完。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沒讀過書,讓夫人見笑。”小二有些報赧的撓了撓腦袋,“成天說這不是妖魔作祟,但卻抓不著人,可孩子一個接著一個不見。終于有一日,太湖邊上有位漁家叫魚根,家中五代都是打魚人,據說他曾祖父曾經在太湖網了一尾大紅魚,那魚被撈上來時渾身都是傷,竟然還會流眼淚,老人家說這魚有靈,殺不得!不但給魚上了傷藥,還將它放了回去,這事兒都過了一百多年,在太湖魚家村兒可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以往還真沒有人信過,都以為是魚根曾祖父吹噓,但六年前那湖怪鬧得人心惶惶,魚根他剛剛得了孫兒,還不到周歲,他們也是整日食不下咽,就怕哪天湖怪尋上了他們。再擔心這湖怪該來的就得來,那一夜也是和浪滔天,魚根的孫兒哭的嚎啕不止,整個家里都嚇破了膽,但那陣陣陰風還是險些將魚根家的房子吹翻,烏云密布,據說從烏云里伸出了一只手,將魚根的孫子搶了過去,他們兩是什么都看不清,魚根還想沖上去拼命,可結果狂風猛如虎,他壓根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就在這時啊,突然一束金光沖天而降,將魚根家照的跟堆了金子似的,街坊四鄰啊,就連住在城里的多少人都被驚醒,都親眼看到那金光彌漫,似佛祖現身,還有不少人拜呢!”
說道這里小二嗓子都有干啞,衛荊給他遞了一杯水,他鞠躬哈腰的接過,喝了之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說道:“這就是玉仙姑,它就是魚根曾祖父放生的那條大魚,這是感覺到恩人家有難,特意來報恩!這事兒哪里瞞得住?太湖沿岸的百姓都知道玉仙姑的存在,有什么都去太湖哭著跪求,玉仙姑也是個心善的,看著可憐的都給指點迷津,這些年我們喝著太湖水的百姓可是享了仙姑的福,才能過的這般安順富足。”
“可我看著他們似乎不像是去太湖的方向。”溫亭湛望著人群消失的方向。
“那是去玉仙山,玉仙姑的玉仙廟在玉仙山。”小二解釋,“玉仙姑原本是在太湖修煉,可求的人多了,仙姑說這太湖其他修煉的仙家多有被打擾,四年前才修建了玉仙廟,特意將玉仙姑請到了廟里,為我們排憂解難。”
“玉仙姑還真是菩薩心腸。”夜搖光帶著一點冷笑。
可小二沒有看出來,以為夜搖光也是有什么相求的,便連忙道:“夫人說的極是,今兒恰好是玉仙姑的壽誕,夫人又正巧路過,不如去看一看,每年仙姑圣誕都有仙符贈與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