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智宸認真凝睇著她,他心懷大義,也有私心。
“小五的事情暫且不提,您再想想逸宣。”
“這幾個月,逸宣很是自責,整日酗酒,曾有幾次我回家中,看見他即便是醉了,即便是在睡夢中,也在呼喚您的名字。他認為,當初是他逼得您離家出走,他心中很是后悔。若不是淑玉在家中養病,身旁離不開人,怕是逸宣也得出來尋您。”
“還有老四……浩銘他嘴笨,又不擅長表達,是個木訥的性子。在您這里,他像個影子,很沒存在感,但他對您的在乎,您恐怕不知。”
梁智宸又忽然道:“您可曾看過浩銘的身體?”
“若是您扒下他身上的外衣,便能夠看見,他身上是疤痕交錯。”
“曾經他為救越寧,燒的自己遍體鱗傷,您用祛疤膏幫他消除身上那些疤痕,可是這幾個月,為了找您,他在黑市發布懸賞,他不要命似的接各種任務賺賞金,身上的那些傷疤,也便是因為這個留下來的。”
“您似是喜歡淑君的,但是平心而論,您敢面對您自己的心么?”
“老四,老五,老六,這三個,您又怎能忍心傷害他們?而對于他們而言,您若是真因一封婚書便棄他們于不顧,這恐怕比要了他們的命更讓他們難以忍受。”
梁智宸一口一個‘您’字,似是恭敬,但其實字字戳心,句句拷問著董惠瑩的良心。
他很有遠見,也很有大局觀,但人有一個劣根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事若關己,必定心亂。
他有時也想過,他究竟看重她哪點?
在這座青峰山上,在日益相處之中,他想他對她的好感,來自于敬佩。他見過她的堅韌,也見過她的脆弱,她曾承受過的那些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他并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做的比她更好。
正是因此,當見證她忍受蠱毒的折磨,在發作之后又立即煉蠱,她百折不撓,從不放棄,而她的韌性,她的堅強,也令他非常欽佩!
她并非那種柔弱的女人,即使她個頭小小的,看起來很幼齒,但她的意志很頑強。
梁智宸知曉蠱毒有多可怕,也親身體驗過,那種痛,那種苦,哪怕只是一時半刻,都足以能把人逼瘋,更何況是她日日夜夜,幾乎是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那樣的折磨。
因此,他敬佩她!
可這個小姑娘,某些方面似乎很遲鈍。
董惠瑩心里澀澀的,“我……”
她張了張嘴,之后又閉上。
她像是傻了,喃喃念叨,“可是,可是我已經有淑君了……”
“妻主,您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恕智宸直言,若您心中想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恐怕不可。”
她呆呆的眨了下眼睛。
梁智宸轉身拿起枕邊的一本書,書名為《妻律》。
“您不妨看看這個。”
這本書,也正是之前董惠瑩進門時,他正在翻看的那本。
董惠瑩來時,他之所以心不在焉,也是因為這本《妻律》上面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