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王一口一個“本王的陰陽官”。
其實不管是冥府司的柳生旦,還是冥界的其他一眾鬼神或是官職人員,或多或少都知道,新上任的陰陽官,不僅是冥帝面前的大紅人,能在冥界橫著走,更知道,素來不近女色,連王妃都沒有蔣王,心儀陰陽官已久,這是冥界公開的秘密了。
柳生旦膽子小,平時因為蔣王器重,才很是得意,這會兒蔣王暴怒,他嚇得連連叩頭。
“宮司嶼?卑職記得這個名字,噬髓蟲盡數歸來時,有一只蟲記錄過此人的數據,顯示的是‘非尋常人’,故而噬髓蟲咬了他之后,清除記憶失敗無效,這根本不關卑職科研部的事,問題出在那人自己身上,他并非是個普通人吶!”
噬髓蟲,先前介紹過,是冥府司科研部研發的新型清除記憶機械蟲。
咬上一口,就能被清除所需要抹去的記憶。
聞言,蔣子文冰冷的瞳孔閃現一抹驚異。
“他……不是普通人?”
“千真萬確啊!”
蔣子文旋即蹙眉沉思,一時間,大殿中,寂靜無聲。
氣氛詭異安靜的可怕,除了鬼面判官靈世隱,庭下三人,皆跪地不敢起身,心中各有所思,誠惶誠恐。
蔣子文黑金皇袍裹身,氣勢凜然冷傲,不羈的墨發高高束起,以金簪固定,震懾人心又英俊尊貴絕世容顏,彌漫陰森的可怕煞氣,如地獄深淵,宛若直擊死亡的瞳孔,冰冷無情而殘酷兇狠。
沉默半晌,冷不丁,他又陰森開口:“鬼判。”
“在。”
“將生死簿和姻緣本拿給本王過目。”
靈世隱拿出了生死簿和姻緣本交予蔣王。
隨即,當著庭下幾人面,蔣子文迅速的查探了“宮司嶼”生死簿上的記錄,和姻緣本上的姻緣。
可最終查探到的結果,讓他瞳孔驟縮,寒眸瞇起,似不可置信。
姻緣本中有關于宮司嶼的姻緣記錄,竟然離奇消失了。
從前與喚名江梨的姻緣,完全不在姻緣本中。
更讓蔣子文驚異的是,生死簿上,有關于宮司嶼的命格,竟然發生了驚天的轉變。
真龍命格被破,生死簿上,有關于這個人的陽壽,變成了“未知”,命中格局也從極好,變成了大兇之相。
“你們到底背著本王做了些什么……”
蔣子文見即,細瞇冷眸,咬牙切齒。
生死簿上出現“未知”的標識,并不是意味著此人壽命會無限延長,而是恰恰相反,此人命局大兇,隨時會喪命而死。
結果很顯然了。
姻緣本上沒有了這個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姻緣。
必然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叫宮司嶼的男人,為了紀由乃,逆天而為,改了命局。
如此不要命的行為。
不僅震到了蔣子文,更讓他如臨大敵。
能為了紀由乃犧牲至此……
二人感情必然已經到了不可分割的階段!
而他……
竟被瞞在鼓里這么久!
一瞬,蔣子文冰冷殘酷的寒眸中劃過一絲觸怒。
可一想到紀由乃竟背著他就快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心口的痛感,壓制不住,泛濫劇烈。
“判官筆給本王!”突然,蔣子文暴怒低吼,胸腔劇烈起伏,似壓抑不住怒火,朝著靈世隱伸手。
“是……”戴著猛鬼面具的靈世隱猶豫了片刻,擔憂的看向范無救,旋即變出一支狼毫毛筆,終究是給蔣子文遞了過去。
庭下,范無救一見蔣王拿過判官筆,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這世間,唯一能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跡的,便是判官筆。
那支筆,劃去生死簿上的任何名字,那人便會……立刻死去。
范無救倒吸一口冷氣,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忽然高聲阻止!
“蔣王大人請三思!您這一筆要是落下,那宮司嶼死了是小,可怕是您今后和紀由乃的關系,只會進一步惡化,再也無法修補!她不僅會恨您,更會不惜一切的和您對著干,您忘記東皇無極了嗎!您想紀由乃,成為下一個東皇無極,為愛而恨,背叛整個冥界嗎!”
謝必安震驚了,萬萬沒想到素來冷面冷心的黑爺,竟會突然如此幫助紀由乃。
緊接著,他也跟隨范無救的步伐,開始求情。
“黑爺說的沒錯,還請蔣王大人冷靜!與其棒打鴛鴦,讓小由乃恨您,還不如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另尋機會從中作梗,讓小由乃心甘情愿的離開那廝,辦法總會有的,蔣王大人,可您此舉,乃下下策!小由乃看似溫柔乖巧好說話,實則性格剛硬的很,您務必要冷靜理智!”
“無救和小白說的不錯,蔣王大人請三思,落筆人會死,可紀小姐的心,能回來嗎?與其如此,不如采取懷柔政策,似乎更為有效。”
靈世隱猶豫片刻,最終也幫腔道。
“爾等都在幫紀由乃說話?”
“并非幫她,而是為蔣王著想!”范無救一本正經道。
“難道你們讓本王眼睜睜看著她嫁給本王以外的男人?那個宮司嶼?”蔣子文冷傲狂躁的扔了判官筆,“讓本王在這坐以待斃?”
“辦法總會有的!您有卑職等出謀劃策,您莫要擔心!”
謝必安嘆了口氣,安撫道。
心想,能拖一陣是一陣。
靈世隱是蔣子文的親信,默默的撿回了自己的判官筆,寶貝的收回,又默默的拿回了生死簿和姻緣本,冷不丁就聽蔣子文又開口了,嚇得一機靈,立正,站得筆直。
“等等!本王適時聽柳生旦說,那宮司嶼并非普通人?可是本王記得,先前查看生死簿時,他并無任何不尋常,此跡象,作何解釋?”
“估摸著……是逆天改命之后,不同尋常了吧。”靈世隱隨便亂猜的,因為他并不認識宮司嶼,也不知道實情,這么說,也就是為了自己的摯交好友范無救。
靈世隱似看出來了,范無救有心幫紀由乃,他恐怕隱瞞了一些事。
最終,蔣子文冷靜了下來。
似乎覺得范無救說的沒錯,他有千千萬萬種方法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
不需要用這個偏激的法子,讓那個男人直接去死。
這么做,倒顯得他陰險小人了。
而且……冷靜過后的蔣子文才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