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來,紀由乃并沒有欺騙他。
就在兩個月多之前,在他批準紀由乃請長假時,他就曾問過紀由乃,是不是有事瞞著他。
而那個時候,她并沒有否認。
紀由乃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對他無隱瞞。
這怎么算得上欺騙呢?
只是,想到紀由乃竟背著他,私做主張,要去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他未免胸悶氣短,心口隱隱作痛,就像自己最珍視寶貝的東西,被一個陌生人搶了,那還是他最愛的,心心念念,盼了數千年的人。
那種心痛,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就在這時,范無救似是想起了一件尤為重要的事,覺得能借機轉移蔣王的注意力,平復他的怒意,忙道——
“啟稟蔣王,卑職還有一事需稟告。”
“講!”
“在蔣王大人秘密離開冥界期間,三界管理局冥界分局偵查到,有一位來自西方冥府的死神,秘密進入了人界,不過,在此之前,西方冥府曾捎來信件,說會有委派死神到訪我冥界,想來……應該說的就是此人了。”
冥界,其實分東西兩界。
東方冥界,以冥帝青烏為尊,西方冥府,以冥王哈德斯為首。
在東方,冥界官職人員統稱為鬼差。
在西方,冥界官職人員,被叫做死神。
東西兩冥界,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也鮮少會有往來。
一聽西方冥府竟來了死神,入了他們冥界所管轄的范圍,蔣王眸光冷凝,疑心四起,“什么來頭。”
“信箋上說了,此人是死神零番隊代理隊長,姓名不詳。”
“零番隊?西方冥府表面上只有十支死神番隊,而零番隊……統稱為冥府秘密特別番隊,此番隊行蹤詭秘,成員不祥,一旦出現,必有大事,零番隊的死神來我們這做什么?”
蔣王預感不是太妙,眼底染上一抹嚴肅。
“具體不知,因之前兩月蔣王大人不在,到訪時間被推遲,如今您歸來,是否要見?”
“見,順便給我把紀由乃喊回來。”
蔣子文冷冷下令。
“可……她還在放長假。”
“喊回來!”蔣子文冷喝。
“遵命!”
“對了,讓紀由乃去斬殺免疫靈力攻擊的異能者,這任務,她完成的如何了?”
聞言,范無救垂眸,猛的一怔。
“無進展。卑職會去催促,蔣王大人放心。”
紀由乃翌日一大早,就收到了來自范無救的消息。
范無救:速回冥界。靈力攻擊免疫者的追殺令,蔣王在催了。
因為所有的聊天記錄,都是有數據監控的,所以范無救說話尤為小心。
紀由乃一見信息上的內容,一大早就愁的在那抓頭發。
而宮司嶼一聽紀由乃既然要回冥界,去見他的情敵,那個覬覦他女人的什么狗閻王,醋的早餐都吃不下,黑著臉,卻又阻止不了。
只能紀由乃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緊張至極。
“不能身體接觸。”
“好啦。”
“手指頭都不能碰。”
“安啦!”
宮司嶼抱臂靠在紀由乃衣帽間的門邊,還是不放心,突然陰冷大喝了一聲:“燭龍!犼!過來!”
下一秒,高大威武,化為人形的兇獸燭龍,和小正太模樣的犼,就出現在了宮司嶼的身后。
“何事,請吩咐。”
“啊?叫我作甚?”
家里頭,有三只,對宮司嶼是絕對的敬畏和服從,那就是燭龍、饕餮和犼。
“跟著她回冥界,那個男人但凡敢對她動手動腳,回來告訴我。”
宮司嶼很記仇,他打算秋后算賬,他靈魂深處的封印遲遲未解,可一旦解了,根據其他人的說法,那是相當恐怖的力量,屆時……呵呵。
“好的。”燭龍頷首。
“唔,一定完成任務!”小犼點點頭,“那你能不能給我買任天堂的新版游戲機?”仰著腦袋瞅著宮司嶼,小犼眨眨眼睛,可愛道。
“去和白斐然說,讓他去訂。”
“好耶,我一定分分秒秒都幫你盯著這個女人!”小犼手舞足蹈的。
紀由乃對著鏡子扎了個簡單清爽的高馬尾,無視門口的一人兩獸。
對于宮司嶼找兇手監視她的這總行為。
她選擇漠視。
只要他能夠安心,有安全感,能暫時心里舒坦些,怎么做,她都是沒意見的,誰讓這男人真的很缺安全感呢?
這種男人,只能慣了,由著他,往死里慣。
沒轍,誰讓她愛呢。
“對了宮司嶼,給我找具尸體來,要新鮮的,男人,最好不要太普通,我現在就要。”
紀由乃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配了條緊身牛仔褲,高挑迷人。
“要尸體?做什么?”
“他讓我殺你耶!我不要想辦法應付的嗎?范大人來信了,他在催我,趕緊找具尸體來,我要帶回去。”
就在這時,成天不是宅在房間里打電動上網,就是不知死哪兒逍遙快活去的宮尤恩,突然風風火火的從三樓跑了下來,手里拿著一條散發尿騷味的褲子,和一只被拉了屎的鞋子,哀嚎的到了紀由乃面前。
“表嫂!你的寵物,那兩只貓!在我褲子上尿尿,鞋子里排泄,我怎么穿啊!今天爹地和媽咪讓我過去一趟,我沒衣服穿了!”
紀由乃一臉莫名其妙,“你問我做什么?難不成你還穿我的衣服?你問宮司嶼去,你倆身材差不多,你看他借不借你衣服。”
“表哥?”宮尤恩很狗腿的看著宮司嶼。
“自己去我衣帽間挑,西裝不準碰。”
晌午,白斐然神通廣大,還真給紀由乃弄來了一具剛剛死沒多久的年輕男性尸體。
讓燭龍幫忙抱著尸體,在犼的尾隨下,紀由乃打開了通往冥界的傳送通道,在宮司嶼依依不舍,又陰郁不放心的目光下,她硬著頭皮離開了家。
只不過,在邁入傳送通道之前。
紀由乃無意間見到了也要出門的宮尤恩。
他穿著宮司嶼的高領白色毛衣,手里拿著一個像鑰匙扣一樣的小掛件,晃晃悠悠,玩世不恭的出了門。
那掛件,是一把鐮刀,極為精致,還浮著森寒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