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壯闊的人皇墓地宮中,紫水晶圓柱,宛若水晶王宮,神秘莫測,黑蓮花海消失,無數盞用黑鮫尸油做成的一人高燈盞,引燃了燭心,閃爍不定的照耀,形成忽明忽暗的昏黃光線,將東皇無極緩緩走入的影子,投射在四周高闊的巖壁上,宛若張牙舞爪,肆無忌憚的魔鬼。
他身后,很多奇裝異服的人,跟著一起出現了。
浩浩蕩蕩的從那被炸出的幽深洞口走出,成群結隊,黑壓壓一片,如同軍臨城下,那些人,滿身邪佞黑暗之氣。
東皇無極領頭在前,最終,停在了距離靈詭、姬如塵50米開外的地方。
他裹了一身密不透風的黑色斗篷,巨大的兜帽將他的臉部遮蓋的嚴嚴實實,只能隱約見到棱角分明的冷硬下顎,他少了半截手臂,用鐵鉤代替,渾身籠罩著一股陰邪,仿佛能喚起人內心最黑暗的恐懼感。
當歸奄奄一息的被姬如塵摟在懷中。
他沒了雙腿,看上去,只剩上半身,殘酷無比,觸目驚心,渾身是血,手臂、脖頸以及臉頰,都是青紫的血瘀和傷口,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了人形。
姬如塵撕心裂肺的怒喝揮之不去的縈繞在地宮上方!
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沖上去和東皇無極拼命!
姬如塵,如果有一天我會死,你會不會傷心?
姬如塵,我死了,你會忘記我嗎?
如果算一卦,代價是要我的命,那你還要我算嗎?
姬如塵滿腦子發蒙,耳中不斷回想起懷中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心臟仿佛被惡狠狠的拉入了地獄,萬劫不復,他承認,他心疼了,豈止是疼,是萬箭穿心的劇痛!
帝司緊緊環著靈詭的腰,不松。
他側過臉,鳳眸晦暗陰沉的凝視著遍體鱗傷,被砍斷雙腿的當歸,下意識的握起了拳頭,絕冷的俊美容顏,徹骨的寒,看上去浸著狠厲絕斷……
當歸,這個孩子,早就像一家人一樣,融入了他們這個大家庭。
帝司清楚的記得,在他還未蘇醒,還是宮司嶼的時候,這孩子,曾親近的拿他當大哥一樣尊敬……
可如今,被東皇無極折磨成半死不活的模樣。
這,絕不能忍!
忽然間,當歸的殘軀在姬如塵懷中消失了,像煙一般,揮發,不見了蹤影。
姬如塵慌了,伸手去撈,卻一場空。
“阿呆……”
“阿呆去哪了……”
“在那。”一旁,流云伸手,指向不遠處被一個少年背在后背的當歸,話落,一把牽制住姬如塵,死死禁錮住他的手臂,生怕姬如塵會朝著東皇無極沖去。
原來,方才姬如塵抱的當歸,只是一個有真實形態的傀儡,假的。
真正的當歸,還被東皇無極囚在他那。
姬如塵順著流云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看到了那個先前偽裝當歸的傀儡師少年,更看到了被那少年背在肩上的當歸。
目光下移,望向了當歸的腿,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姬如塵被流云分離拉扯著。
終究忍不住發出一聲困獸般絕望、憤怒、心痛的悲吼,頹然的掙扎,“放開我!”
“冷靜點!”
“冷靜不了,他還那么小!他是因為我們才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我答應照顧他,我答應對他負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如果當歸那是那個四處為家,瀟灑俊秀的小道士,如果他沒有跟他們一起深入虎穴,來到地心山脈,那他就不會有事,不會被東皇無極折磨成……成一個沒了雙腿的“人質”。
因為姬如塵的絕望嘶吼,靈詭毒美妖嬈的小臉上浸滿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色,淚痣透著極致的冷感,眸光高傲冷然,輕蔑幽深的瞥向了不遠處站著的那黑衣神秘人。
她的腰,一直被帝司環著,不放,霸道極了。
“你松手。”冷淡的輕拍了下身側男人環住她纖腰的手臂。
宮司嶼,也就是帝司不肯松,牢牢圈著,冷瞇鳳眸,湊近靈詭,俯首,額際貼向了她冰涼芳香的額角,低語,呢喃:“親我就松。”
下一刻,靈詭很毒的剜了帝司一眼,縹緲空靈的冷音響起,“你覺得現在是時候嗎?”
“……”必然不是的,帝司心里明白,可他就是想。
薄唇緊抿,板起臉,浸著不悅和肅冷,狠厲的剜了不遠處的東皇無極一眼,帝司見靈詭不愿主動,鼻音冷哼,俯下頭,蜻蜓點水在靈詭的唇邊啄了一口,意猶未盡,但也很識相的松了手。
同時,他目光延伸向不遠處的東皇無極,勾唇邪笑。
突然有些同情那廝,又隱隱期待。
因為,他老婆兇起來,極!度!可!怕!
香肩半露,妖嬈絕美的瀲滟裙袍曳地,靈詭不施粉黛的容顏陰沉著,及腰如極品綢緞的墨發在后背微微左右拂動。
她幻化成黑紫濃霧,如影,驟然詭異的出現在姬如塵和流云的身邊,那速度,快的根本捕捉不了。
她感覺到了姬如塵的傷心和痛苦,纖纖柔荑伸出,搭在了她好朋友的肩膀上,莞爾淡笑,妖嬈溫柔,似安撫,“那個孩子,是我們的人,對嗎?”
她的記憶是混亂的。
她不認識周圍的很多人,但看上去,他們似乎從前都和她,和帝司親密無間。
靈詭暫且不去過問,也發覺了那個被卸了兩條腿的清秀孩子已經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那似乎是個方術士。
姬如塵沙啞的“嗯”了一聲,妖魅的眼眸滿是暴怒的紅血絲。
“無妨,我去替你把他搶回來。”
“他們人多勢……”
眾字還未出口。
靈詭就幽然轉身了,單槍匹馬的,帶著她的那朵黑蓮座,閑庭信步似的朝著東皇無極方向款款而去,黑蓮一直像只蒼蠅似的,不停在她周圍晃悠亂轉,像是在和靈詭說話,又一副迫不及待想打架的樣子。
不遠處,東皇無極深沉鎮定的見一個與紀由乃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正眼含毒光,妖嬈款款,冷若冰霜的朝自己走來。
那神態,那舉止,那眼底的毒色,讓東皇無極確信,她絕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紀由乃!又或者,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