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楊若晴正在為駱寶寶撤換額頭上降溫的冰袋。
“福伯您來了?快,快請看看啥情況!”楊若晴說著,趕緊讓到一旁。
福伯來到床前,給羅寶阿伯把脈,又查看了一番駱寶寶的眼睛,嘴巴,然后,露出舉棋不定的樣子。
“咋啦福伯?我家寶寶咋啦?”楊若晴問,聲音頓時緊張了起來。
福伯道:“看表象似是著涼了發燒,可這脈象卻又不太像。”
“這樣吧,你把孩子的上衣解開讓我瞅瞅。”他道。
楊若晴趕緊上前去把駱寶寶的上衣解開了……
“啊?這是啥?”
視線里,孩子小小的身體上,出現了好幾個紅疹。
“娘,寶寶這幾日被蚊蟲叮咬了嗎?”楊若晴扭頭問一旁的拓跋嫻。
蚊蟲叮咬傳播感冒病毒也是有可能的。
拓跋嫻搖頭:“不可能啊,昨夜我幫她洗澡的時候,仔細檢查過了,并沒有這些蚊蟲叮咬的紅疹……”
“這不是蚊蟲叮咬的,這是水痘,孩子要出水痘了。”福伯打斷了拓跋嫻和楊若晴母女的對話。
“水痘?”
楊若晴和拓跋嫻同時驚訝出聲。
拓跋嫻的臉上,露出濃重的擔憂,整個人的臉都白了幾分。
楊若晴的臉上也有幾分凝重。
擱在現代,水痘壓根就不算啥。
但是在這古代的醫療水平下,水痘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是僅次于天花的一種病,如果沒有護理好,死亡率也是極高的。
遠的不說,就說老楊家,聽說當年在楊華洲和楊華梅之間,譚氏其實還生過一個閨女。
后來那個閨女出水痘死掉了,譚氏聽說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差點跟著去了。
所以后來生了楊華梅這個幺女,譚氏才拿命來疼來寵,把少女時代的楊華梅寵得都沒有。
“福伯,出水痘該咋整?我沒有這塊的經驗,你一定要幫我拿主意。”楊若晴趕緊對福伯道。
福伯道:“水痘雖說有些棘手,但也不用太慌張,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最少十天,最長半個月,小丫頭應該就會痊愈了,也不會留下疤痕。”
“好好好,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楊華忠和孫氏小花小朵她們也全都來了。
“晴兒,聽說咱寶寶出水痘了?我們來瞧瞧孩子這會子咋樣了。”孫氏一臉焦急的道。
楊若晴道:“這會子她奶奶陪著,在屋里睡覺呢,我給她剛洗過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又抹了藥,你們先別去看了。”
楊華忠道:“出水痘可不能大意,福伯讓你咋做你就咋做。”
楊若晴點頭,“嗯,這玩意兒還傳染,我把她跟大志隔開了,小花小朵你們這段時日就別過來了,你們年紀也不是很大,我怕傳染給你們。”
小花小朵相視一笑,“姐,你這是埋汰我們呢,我們都是大人了,再說寶寶出水痘我們擔心,不來那是不可能的。”
楊若晴道:“好吧,那你們減少過來的次數,別太頻繁,因為你們小時候應該也沒有出過水痘,我怕傳染給你們,注意點總是好的。”
小花小朵沒轍,只得雙雙點頭。
楊若晴又轉身對孫氏道:“娘,我思來想去,大志這幾日還是先讓他住在你們那邊,讓他跟著小安睡。”
孫氏道:“好好好,你就一門心思的照顧寶寶就行了。”
楊華忠他們離開后,楊若晴進了屋子。
拓跋嫻坐在床邊守著駱寶寶,眼睛一眨不眨。
楊若晴來到拓跋嫻身旁坐了下來,“娘,你去歇息歇息吧,這里我來看著就成。”
拓跋嫻搖搖頭,“我不累,你去忙你的吧。”
楊若晴勾唇,婆婆這不是不累,而是不放心自己的小孫女。
棠伢子剛生下來,估計拓跋嫻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自己的孩子長啥樣,孩子就被抱走了。
重逢的時候,兒子都十九歲了,在這個時代十九歲已經是成家立業的年紀。
孩子的成長只有一回,正因為錯過了兒子的成長,他生病的時候她不在身邊照顧著,
他餓了,渴了的時候,你不能及時送上熱飯熱菜。
每一個夜晚,他伴著孤獨和饑餓入睡。
她錯過的太多太多,所以如今到了孫女這里,她如此積極的參與孩子的成長,一方面是隔代親,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彌補。
楊若晴會滿足拓跋嫻的。
“好吧,”她道。
“福伯說寶寶這段時日飲食宜清淡,我這就去灶房給她熬點青菜肉蛋花粥,等她醒來吃。”
當天夜里,楊若晴沒有去孫老太那邊陪夜,而是留在駱寶寶這邊。
孩子反反復復的發著燒,時不時還說胡話。
身上的那些紅疹越來越多,而且漸漸的變成了水皰狀。
估計是癢,孩子睡夢中都會忍不住的去抓,去撓。
可福伯說了,不能抓破了,破了那水淌到哪里皰疹就會蔓延到哪里。
所以楊若晴把駱寶寶的指甲剪掉了,還往她的小手戴上了一雙手套。
聽說今夜嘎婆那邊是娘和大舅媽守著的,也不知道嘎婆夜里吃東西咋樣了,她這一直忙著照看發燒的駱寶寶,今個一整天都沒抽出空去嘎婆。
明日一早一定去看看。
隔天天麻麻亮楊若晴就來了大路對面的孫家大宅子那。
孫氏和大孫氏剛好從屋里出來,姐妹兩個都頂著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沒好好睡覺。
看到楊若晴過來,孫氏詫了下,“晴兒咋過來得這么早?”
楊若晴道:“心里面惦記著嘎婆,睡不著。”
一旁的大孫氏道:“你這過來了,寶寶啥情況?”
楊若晴道:“昨夜哼哼唧唧了一宿,先前抹過了藥,這會子應該是藥性上來了,睡著了。”
“你這過來,寶寶跟前可有人在照看?”孫氏又問。
楊若晴道:“她奶奶在呢,寸步不離。”
孫氏點點頭,“晴兒啊,這當口娘騰不出空來幫你照看寶寶,幸好你婆婆和你大媽在那邊幫襯著啊!”
楊若晴搖了搖頭,“娘,這些話就用不著說了,這當口咱家啥情況,咱誰都明白,不說了。”
她把視線投向孫氏和大孫氏身后的孫老太的屋子,“我嘎婆咋樣了?昨天后來吃東西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