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道:“不用多舀麥子粉了,楊四叔人已經回長坪村去了。”
“啊?走了?大魚也不吃?”李老三驚呼。
這要是換了自己,到了飯點,人家在燉大魚,又挽留了,高低都得留下整兩口啊。
大魚的誘惑啊,家人們誰懂?
李老二對此也有些詫異,“這么快?我們都還沒去跟他怎么打招呼呢!”
李老大先是瞪了眼李老三,“你當人家都像咱這樣的苦哈哈?嗅著魚香就走不動道了?人家可是老楊家!”
李老三嘿嘿笑著,“那倒也是,老楊家雖說各房財力參差不齊,好歹瘦死駱駝比馬大,不缺這口吃的。”
李老三接著舀粉揉面,準備做餅子待會貼在魚湯上面。
而李老大訓斥完了李老三,將目光重點放在李老二的身上。
李老大神情復雜,“老二,今個楊四叔過來,其實是專門找你的。”
“他專門為了一件事過來央求咱,差點都要給我跪下,我當時權衡了下,暫且幫你答應下來了……”
一碗茶的功夫。
李老大足足用了一碗茶的功夫,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了兩個弟弟。
聽完這一切,李老二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臉膛竟然白了。
而且還是慘白無血的那種。
“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你這是……把我給賣了呀!”
李老二說完,放下了手里的鍋鏟,扶著鍋臺,踉踉蹌蹌走到灶膛口,在滾條石上坐下。
雙手手指頭插進兩側的頭發里,深深的埋下了頭,整個人是那么的無助,無奈,無語……
李老三看到李老二這副樣子,趕緊跑到李老二身旁,扶著李老二的肩膀,“二哥,你要挺住,咬咬牙堅持幾天,就過去了!”
安慰完了李老二,李老三又抬起頭有些不滿的朝李老大嘟囔:“大哥,這事兒伱做的有點不太地道,你咋地也要喊二哥過去當著面兒問問二哥的意思啊,你咋能自己就替二哥給答應下了呢?”
就算長兄為父,就算是真正的父親,也不至于氣兒都不通一聲就這樣滿口應下的。
再說了,三兄弟早就約定過無數回,甭管啥事兒,三兄弟都要互相商量,做弟弟的要尊重哥哥,聽哥哥的話,但做哥哥的也要照顧弟弟,為弟弟著想。
三兄弟只有這樣互相尊重,互相幫扶,才能在沒有爹媽的照拂的這種狀態下在村子里生存下去,并不被人欺負!
“老二,對不住,這事兒是大哥考慮的不周全,沒有先問問你的意思,就給你答應下來了。”
李老大看到李老二的反應,又聽到李老三對自己的譴責,他也感覺這事兒辦的吧……也確實有些不周全。
“那當口,我實在是被楊四叔那個樣子給拿捏住了。”
李老大繼續解釋和回顧著當時的情景。
“尤其楊四叔,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又是咱的長輩,當初給他家蓋屋子他對咱哥幾個也很不錯,”
“我當時確實是有些同情他,他都要給我下跪,這哪能呢!”
“何況,人家姿態放的低,話也說的好聽,并不是強迫咱老二娶了荷兒。”
“若是要咱老二娶荷兒,那甭管是誰,天王老子把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帶眨眼的。”
“我就聽他說,想讓咱老二三五不時的往長坪村去一趟,哪怕假裝從門口大路上經過都成,就打個照面,讓荷兒瞅一眼,緩一緩那種單相思又一直見不著的饑渴感,或許對治病有好處……”
李老三皺著眉頭說:“大哥,你是個好人,心有軟,這我和二哥都清楚。”
“今個這事兒,在我看來,其實這個忙也幫得,沒多大個事兒。”
“但這事兒,關鍵還得看咱二哥。”
“要是二哥本人不樂意,咱不能勉強二哥,二哥才是咱一家人!”
至于那個什么荷兒姐,管她單相思成啥樣呢,跟他們沒有關系啊!
李老大立馬站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一臉嚴肅的說:“這還用你說?你二哥要是真不情愿,我這就去一趟長坪村,指不定還能追上楊四叔,我把話給他說開咯……”
李老大轉身就要跑出灶房去河壩那邊追楊華明,被李老二喊住。
李老二已經將頭從雙膝中間抬起,他滿臉糾結的望著李老大,聲音非常艱難的開了口:
“大哥,我肯定是不情愿的,我的心思你懂,我喜歡的人,不能去上門求娶,卻要讓我去陪不喜歡的人,換做你們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情愿!”
李老大擰眉,“老二,你別說了,這事兒確實是大哥坑了你,大哥這就去追……”
“大哥,我話還沒說完!”
李老二站起身,三步并兩來到灶房門口攔住李老大。
“雖然我不樂意,但是,咱李家兄弟一口唾沫一口釘,答應人家的,咱就要去做,不能撒泡尿的功夫就改個主意,這會讓人看輕!”
李老大滿臉羞愧:“老二,大哥曉得,你主要還是不想大哥為難……”
畢竟這事兒是自己以兄長的身份替兄弟應下的。
若是再跑去推翻掉,在別人眼中,兄長的威嚴也就掃地了。
想到這兒,李老大只覺自己更加愧對李老二。
因為老二處處都是在為自己著想。
“大哥,我去!”
李老二再次說。
李老大點點頭,“好!”
“等過個幾日這事兒完結了,往后老楊家四房的事兒,咱再不摻和!”
“就算楊四叔一個長輩真給我下跪,我都要咬著牙不動搖!”
“大哥,我之所以不想摻和這件事,并不是我不同情荷兒妹子,也不是我想故意讓大哥你難做,而是,我擔心別的。”
“別的啥?”李老大問。
李老二道:“我擔心這陪來陪去的,不僅不能幫到荷兒妹子治好病,反倒讓她更加深的依賴我,那樣不僅影響到我正常過日子,也會讓她的病情反反復復,這樣下去,對兩家都不好!”
李老大聽得一臉驚愕,眼底還有恐慌和擔憂,嘴里更是喃喃道:“還能這樣?那不能吧?心病得用心藥醫,你就是荷兒的藥啊,你這藥到位了,她難道還不能藥到病除?”
李老二搖頭:“這可不好說!”
李老三也是一臉煩躁,兩手一攤說:“那完球了,咱二哥得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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