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第二天傍晚,祝烽剛一回到宮中,就被聽福請到了寢宮,說是貴妃娘娘有事要跟他商議。
正好,忙碌了這些天,兩個人都沒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飯,祝烽便讓御膳房將晚膳送到寢宮來。
他到了寢宮之后,南煙一邊幫他寬衣,一邊說起了要商議的事。
祝烽一聽就愣住了。
此刻他已經脫下了大衣,只穿著一身貼身的長衣,顯得身材高大頎長,格外的挺拔。
回頭看著南煙,詫異的說道:“你想要若水到你身邊來?”
南煙點點頭,睜大眼睛問他:“可以嗎?”
祝烽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又看向南煙,沉沉說道:“你怎么會想到這個,是那個若水你說什么了?”
南煙道:“妾今天的確見到了那丫頭,而且還跟她聊了兩句。”
“她,怎么樣?”
“不說別的,妾跟她倒還蠻投緣的。”
“哦?”
“而且,那許妙明不是說,想要找個紅塵之所安置若水嗎?宮中,妾的身邊,不正就是紅塵之所?”
“再說了,妾如今要管的事情多了,身邊也的確少了個人。之前皇上不是也說,要往妾身邊增加人手嗎?”
祝烽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南煙從衣架上又撈了一件長衫過來,輕輕地披在他的身上,只見祝烽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昨日在大祀壇,許妙明說要求朕一件事,你猜是什么事。”
“她求皇上一件事?”
南煙詫異的搖了搖頭:“是何事?”
祝烽伸手拉了拉衣裳,然后說道:“她說,希望朕能在宮中找一個差事給若水做。”
南煙一愣,立刻說道:“這倒是正好了。”
“是啊,”
祝烽笑著牽著她的手走到桌邊,說道:“若不是朕知你為人,都快以為你們倆是合起伙來了。”
南煙也笑道:“就算是合伙,也不會跟她合伙。”
“只是,她讓妾有些意外了。”
“嗯?”
“她往宮里放人,還放的這么明目張膽的,竟然直接向皇上提要求。”
“是啊,”
祝烽說道:“連朕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時竟都不知如何應答。”
“那皇上后來怎么說?”
“朕說要考慮考慮。”
“那皇上打算如何考慮?”
祝烽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著一點笑,說道:“朕今日回來,原本也是有事要跟你商議的,卻沒想到,朕的貴妃跟朕想到一塊兒去了。”
南煙也笑了起來。
她說道:“這倒是正好。皇上和妾,其實對許家都不太放心,既然如此,不如就將他們的人留在妾的身邊,也好過……萬一他們送別的人進宮,反倒咱們不知道,那豈不是失了先機。”
祝烽點頭道:“朕也是這個意思。”
“既然你也是這么想的,那好,過兩天朕便讓人去許家傳旨,把那若水帶進宮來。你,好好調教調教吧。”
“是。”
說完,御膳房的人將飯菜都擺了上來,兩個人吃東西,也不想那么多規矩,更不用人布菜,便讓人都退下,只兩個人坐著,自自在在的吃飯。
吃了幾口之后,南煙又想起一件事來。
說道:“對了皇上,大行皇后的梓宮已經送到大祀壇去了,那有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
祝烽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說,惠嬪的事?”
“嗯。”
祝烽想了想,說道:“原本也是打算給她提一提位份了,若你不說,朕也得考慮,她畢竟入宮這么多年,一直都在嬪位上,連新進宮的那個阮——”
“阮眉。”
“對,連她都能跟她抬杠,也的確委屈了她。”
南煙端著碗,想到這里,也嘆了口氣。
也是因為祝烽的偏愛,讓她一進宮就直接坐上了貴妃,成了眾妃之首,沒有中間這么多年慢慢的熬著,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這些品級不高的妃子,熬了那么多年都熬不出頭,有多憋屈,又有多寂寞。
如今,后宮以她為尊,她也得多想想她們了。
南煙道:“那皇上打算給她一個什么位份?”
祝烽想了想,道:“她是嬪,再往上提,自然就是妃了。”
“那,封號呢?”
“封號……”
祝烽想了一會兒,用手指蘸了一點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字。
南煙湊過去一看:“宜?”
“嗯,宜妃。你覺得如何?”
“宜妃,宜。”
南煙默念了幾遍,點頭道:“這個好,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祝烽道:“如今后宮的妃嬪不多,若真的要再添些人,新進宮的難免吵吵嚷嚷的。只望她能多出一份力,如你所說,宜家宜室就好了。”
南煙笑道:“她必能體會皇上賜予這個封號的含義。”
祝烽點點頭,又拿起碗筷來。
“好了,吃飯吧。”
“哎。”
幾天后,惠嬪黎盼兒便晉升為宜妃。
宜妃的冊封,只是在后宮進行,因為大行皇后已經過世,所以南煙替代了皇后的工作。排場自然不比當初的貴妃,皇帝也還沒有糊涂到跟當初冊封寧妃一樣舉行盛大的冊封儀式。
但,后宮所有所以的嬪妃還是到場,齊聚寢宮。
黎盼兒叩拜貴妃,聆聽教誨,得到宜妃的印信之后,冊封儀式便算結束了。
除了南煙留下黎盼兒,兩個人再說會兒話,其他的妃嬪都相繼告辭離開,眾人走在路上,心情和神態,都大不相同。
有高興的,有冷蔑的,也有心懷忐忑的。
尤其是康碧云和辛靡靡兩個人。
他們走得最快,上了一條偏僻的長廊,看著周圍沒人了,辛靡靡才冷哼了一聲,說道:“瞧瞧她那樣,真當自己是皇后了。”
康碧云嘆了口氣:“她啊,不是皇后,勝似皇后了。”
“就算是皇后在世時,皇上也沒讓她搬進自己的寢宮住啊,但你看她現在,就當自己是后宮之主了一樣。”
“在這個后宮里,她算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幸好咱們之前,沒太得罪她。不然現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