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玻璃暖房在蓋好之后,果然引來了很多的人,可是沒有馬度預想中的莘莘學子,都是和他一樣滿身銅臭的商人,有的尋求購買,有人尋求合作,一個個的都是厚禮開道。風云網
馬度雖然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但是也沒有把他們都得罪了,人人送了一只玻璃酒杯就給打發了事。原本以為事情就此作罷,誰知道后來的事情越發的麻煩。
馬度的一位本家說過,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商人就會為其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商人就敢踐踏道德和法律,甚至不惜走上斷頭臺。
商人就是這么純粹人,為了將本求利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于是書院出現了不少的賊,都是沖著小白的暖房去的。
虧得老朱在這里放了兩三百侍衛,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抓了不少賊,當然也從馬度的手里討走了不少的賞錢。這些賊頭不是死士,一頓拳腳下來就什么都給招了。
除了少數見財起意的獨行大盜,大多數的都是受人指使,不僅有商人甚至還有老朱的手下,馬度直接把賊道交到江寧縣衙,還請李善長順便過問一下的,誰叫琉璃作坊有他的股份呢。
從那之后果然再不見小偷的影子,江寧縣的衙役還時不時的過來巡邏一下,看來當初讓李善長入股還是選對了。這才清凈了沒幾天,沒想到又有不長眼的過來觸馬侯爺的霉頭。
“有先例在前,這種事情還來問我。”
“侯爺,這次和之前的不一樣,這個人說自己是讀書人,看見琉璃暖房只是覺得好奇就過來看看。”
“我去瞧瞧,別被毛賊糊弄了。”馬度把孩子交給宋霜就和張五六去了書院。
書院放假,負責保護朱小二朱小三的護衛都回宮了,只留下了二三十個,馬度又請了自家的佃戶湊了五六十人,在書院附近巡視。說起來這都要怪朱升,好好的大門拆了干什么,搞得書院的安全工作很難做。
十幾個人圍在暖房跟前,帶頭的侍衛見了馬度就嚷嚷道:“馬侯,咱們今天又抓了兩個毛賊,賞錢您可不能少了。”
聽這個沒腦子的侍衛這么稱呼他,馬度心里就不痛快懶得理他,撥開人群果然就見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可哪里是毛賊明明是兩個毛頭孩子。
一個是十五六歲打扮的少年書生,另外一個是十一二歲的小書童,兩人神色都頗有些驚慌,是不是盜賊一看便知。
馬度回頭看看那侍衛,“你這家伙想賞錢想瘋了吧,這樣的人你也說是賊。”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賊也不會寫在臉上,馬侯可莫要被騙了。”侍衛說的硬氣可卻滿臉的心虛。
“寫到臉上怕是你也不認得!”
那少年書生這才道:“敢問閣下可是江寧侯嗎?”
聽這孩子說話馬度心里頭就喜歡,讀書人到底聰明,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正是,你認得本侯?五六把繩子給解了。”
那少年不卑不亢的道:“晚生在溧水時聽說過侯爺的兩首絕妙詩詞,讓晚生驚為神作,侯爺的大名如雷貫耳。”
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已經傳到溧水了,馬度心頭竊喜,“你大過年的不好好的在家待著,是專程來拜訪本候的?”
“晚生是往應天探親的,不過是途徑江寧。在官道上遠遠的看見這房子熠熠生輝又造型奇特,便過來瞧了一眼,實在沒有想到闖了侯爺的禁地,還請侯爺恕罪。”
這孩子真實誠,說專程來拜訪我的會死嘛,馬度擺擺手道:“無妨,只要不是偷琉璃的就沒事,趕緊的去趕路吧,這里離城里還遠著呢。”
“多謝侯爺!”少年書生躬身一揖,轉身欲走又突然回過頭來,“晚生聽說楓林先生在侯爺開的書院任山長,晚生曾讀過楓林先生早年編寫的《墨莊率意錄》,有不懂之處可否向他當面請教。”
馬度隨口道:“現在書院放假,朱先生已經回城了,大過年的就不要打擾他老人家了。等書院開學了,別說當面請教,來書院天天聽他的課都行。”
那少年書生卻激動了,“您是說晚生可以來您的書院上課?”
“可以,為什么不可以,除非你沒時間。”
“有時間!有時間!只是晚生并非是功勛之后,也能來書院上課?”
馬度皺著眉道:“誰說來我這里讀書非功勛子弟不可?只要一心向學來者不拒。”
“私塾的里的同窗都是這么說的,晚生在應天的表哥也這么說,難道不是嗎?”
馬度恨恨的一跺腳,終于明白為什么沒有人來書院報名求學了。就像是淮西幫的人都誤會馬度只肯教自己的佃戶一樣,那些外面的人同樣以為書院只是為功勛子弟而開的。
不怪外人誤會,書院里包吃包住不算什么,可教學的不僅是大儒還是名臣,別說一般百姓就是豪紳也不敢想哪。
朱升啊朱升你枉為山長,什么狗屁的砸開大門迎接學子,都不如一個招生簡章。連清華北大都要發的招生簡章,馬度竟然從來都沒有發過,弄的書院現在沒多少精英,混球倒是一大堆。
馬度指著那少年道:“本候做主,你現在就是書院的學生了。記住了,正月初十來書院報名,不準帶小廝。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好了!”那個一直挺有禮貌的少年竟然嗷的了一嗓子喊了出來,又忙給馬度深深的作揖施禮,“多謝先生,學生名叫齊德!”
“齊德,本侯記住你了!”馬度應了一聲,連忙的撒腿往家里趕,這么著急當然是去寫招生簡章,離開學可沒幾天了。書院的第一個招生簡章當然要出彩一些,他自認文筆不夠,只把要表達的內容一一的列了出來,然后找到羅復仁請他來寫。
羅復仁接過馬度遞來的紙張,看了一遍卻久久不語,突然對著馬度深深一揖,“馬侯心胸羅某佩服!”
馬度沒有惱火,因為他在羅復仁的眼中看到滿滿的敬意,“羅先生,你不會也一直以為我這書院是給功勛子弟或者淮西幫開的吧?”
看到羅復仁點頭馬度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連書院的先生都這么想,就不怪外人也這么看了。
馬度心頭突然咯噔一下,老朱不會也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