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警察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631年,當年四月,麻省的波士頓市建立了第一個警察組織——夜巡警,此時的警察是義務性質,沒有任何報酬。
到1721年,波士頓市在全美率先給警察發薪水,把警察這個職業從義務性質變成職業性質。
1838年,還是在波士頓,建立了美國的第一個警察局,從此警察開始有了系統,進入正規化。
威爾的正式身份是斯普林菲爾德市警察局的警長,和二十一世紀共和國地級市警察局特勤大隊的大隊長差不多。
警長的職責是打擊犯罪,所以威爾才會說李牧擊斃杰西·詹姆斯是搶了他的生意。
當威爾表示愿意收留李牧的時候,李牧確實是比較意動的,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是,雖然威爾看上去在斯普林菲爾德不怎么受歡迎,不過警長工作的重要性不容置疑,如果李牧能寄居在威爾家里,對李牧的未來很有好處。
當然了,這也不是威爾說收留李牧就可以收留的,威爾既然沒有出現在榮宏的名單里,那么肯定是威爾的家庭有點問題。
果然,威爾剛說完,容閎就眉頭緊皺:“威爾警長,恐怕這并不合適,您或許不知道,我們選擇家庭的一個重要標準是家里必須有女主人,她要負責督促孩子們的學習,照顧孩子們的生活,很顯然,您的家庭并不符合標準。”
看來這位威爾警長是個單身漢,所以才不具備收留幼童的資格。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威爾身為一位警長,在清帝國是要被劃入“武人”這個范疇的,指望一個“武人”去教導清帝國未來的“棟梁”,還是一個“洋武人”——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你看里姆的英文水平,這還需要人教導嗎?他都可以教別人了,至于照顧他的生活——”威爾說到這里突然摘下李牧的帽子,在李牧的頭上嗅了嗅,然后撇著嘴又把帽子重重扣在李牧頭上,很有點得意洋洋地說:“我敢保證,他的衛生狀況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好,身上沒有任何異味,這是標準紳士才能達到的程度。”
這話說的沒錯,從二十一世紀來到十九世紀,就算李牧在二十一世紀有點邋遢,在這個時代也是講衛生的典范,至少沒有臟到需要香水掩蓋體味的程度。
威爾摘下李牧的帽子時,容閎很明顯看到李牧是短發,于是容閎吃驚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這、這、這——”
“這是個意外,回頭我再給你說。”陳老頭聽不懂容閎和威爾在說什么,不過陳老頭能看出來容閎是因為什么而吃驚。
威爾這個人有點大大咧咧,把帽子扣回到李牧頭上時,用的力氣有點大,帽檐直接遮住了李牧的眼睛,李牧很不滿的甩開威爾的手,把帽子重新調整好,翻著眼看了看威爾的大塊頭,很有些悻悻然的不得不偃旗息鼓。
李牧這些天的身體雖然一直在長個,但在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威爾面前還是顯得弱小,實在是打不過啊——
陳老頭把李牧的悻悻然看在眼里,頓時就眼前一亮。
“這位先生說什么?他是什么人?”陳老土問容閎。
斯普林菲爾德算是榮宏的故里,當初來美國求學的時候,容閎就生活在斯普林菲爾德,所以對面前的這位威爾警長,容閎自然是認識的。
聽到陳老頭的詢問后,容閎馬上把威爾介紹給陳老頭:“這位是威爾警長,警長——您可以把他想象成是咱們九門提督下屬的巡捕營副將——”
“哦,還是位從二品啊——”陳老頭理解的意思有點偏差。
清帝國的九門提督是一個集“軍事”和“治安”于一身的怪胎,即是個軍事機構,同時也是警察機構,美國的警察就是純粹的警察,不能算是軍事機構,最多是個暴力執法機關。
陳老頭是幼童出洋肄業局的正監督嘛,要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在斯普林菲爾德的,這以后,有的是機會和威爾警長打交道。
“這位警長大人什么意思?”陳老頭還惦記著剛才李牧看威爾時的那個悻悻然的眼神呢。
這一路走來,自從李牧醒來之后,李牧就成為陳老頭的噩夢,后來在火車上關系雖然緩和,但李牧還是陳老頭最大的麻煩,對于陳老頭而言,李牧就像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陳老頭則是無可奈何玉皇大帝——
算不上,更像是太白金星,人家陳老頭可是翰林。
陳老頭眼里的李牧絕對是無法無天,面對小胖子那個“郡王爺”,李牧也敢下狠手往死里宰,這說明李牧不畏權貴,跟李牧談身份地位沒什么意義;面對如杰西·詹姆斯這樣臭名昭著的劫匪,李牧敢開槍殺人,這證明李牧也不怕暴力手段,甚至李牧本人就是個崇尚暴力的家伙;面對洋人,李牧敢把華人組織起來從洋人嘴里搶食,這證明李牧也沒多少家國概念,只要自己的權益受到侵犯,李牧可不管對面是誰,馬上就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絲毫不顧及影響。
面對這樣的一個李牧,陳老頭還真是就像狗咬刺猬一樣沒處下嘴——
呸呸呸,怎么能這么形容呢?
應該是孔雀(清代三品大員官服補子上的動物)咬刺猬——
也特么一樣是沒處下嘴!
雖然因為找不到愿意收留李牧的家庭,陳老頭決定把李牧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但陳老頭也是心知肚明,恐怕他也沒那個本事教好李牧,關鍵是李牧不怕陳老頭那身官服,這就讓陳老頭無計可施。
不過從剛才李牧看威爾的那個悻悻然眼神里,陳老頭忽然覺得此事或許尚有轉機,或許威爾有可能就是對付李牧這個“孫猴子”的“如來佛祖”。
所以在聽完容閎的翻譯后,陳老頭馬上拍板:“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把李牧送到威爾家中,由威爾來擔任李牧的監護人。”
其實對于陳老頭來說,踏上斯普林菲爾德的土地,也是一個新的開始,比如“監護人”這個詞,就是陳老頭剛剛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