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可以不著急,但阿瑟不能不著急。
阿瑟是格蘭特的嫡系,這一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原本的歷史上,海斯上任后,為了革除格蘭特政府的余弊,首先就解除了阿瑟的紐約征稅官職務,這是把阿瑟當成了立威的對象。
現在阿瑟的職務是紐約市長,雖然不是海斯想撤就撤的,但如果阿瑟不做點什么,那么不用等到格蘭特下臺,他這個市長也做不長。
“你想做什么?建立一個廉潔的政府?”李牧不知道阿瑟想干嘛,特威德雖然下了臺,但政府雇員實際上還是原來那些人,如果不把這些人全部趕出政府機構,那想建立一個廉潔高效的政府就是癡人說夢。
“里姆,不管我們要做什么,首先我要讓人們感覺到我的決心,這里是紐約,不是圣路易斯,我也不是埃布爾那個蠢貨,我不需要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掙錢。”阿瑟現在有底氣,說起威士忌酒案就一臉不屑。
阿瑟確實是不需要再使用那些邪門歪道撈錢,玫瑰公司已經在英國開展業務,據說經營狀況良好,阿瑟有玫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些股份每年會為阿瑟帶來上百萬美元的利潤,阿瑟的底氣就是來源于此。
當然了,阿瑟的本錢也是來路不正,如果沒有當初特威德拼命的撈錢,現在也沒有阿瑟的輕松。
至于埃布爾,別說阿瑟,就連李牧也搞不懂這個蠢貨在想什么,李牧沒有和埃布爾合伙做生意時,埃布爾和古爾德關系密切,古爾德利用和埃布爾的關系,大肆炒作黃金價格,獲利數百萬美元。
當時這件事就飽受詬病,可以說是格蘭特政府的第一樁丑聞,李牧原本以為有了科爾賓里姆航運公司,埃布爾會收斂一些,現在看來終究還是欲壑難填。
李牧和埃布爾合伙成立科爾賓里姆航運公司,可謂是各取所需,埃布爾負責從美國到歐洲的航線,李牧負責從加州到遠東的航線,不用說,正是因為這個便利條件,所以埃布爾能把大批威士忌從歐洲進口到美國。
好好地一樁生意,偏偏被埃布爾弄得神憎鬼厭,李牧也是無語。
說實話,到了現在這個份上,李牧都在考慮要不要分拆埃布爾里姆航運公司,原因無他,因為威士忌酒案,科爾賓里姆航運公司的管理層倒下了一大半,東海岸分部和公司高層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李牧這邊的西海岸分部勉強維持,這樣的合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當初李牧之所以和埃布爾合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重埃布爾的人脈,現在埃布爾成了一堆臭狗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李牧要是再和埃布爾攪在一起,對李牧的聲譽也沒好處。
只不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抽身而去,恐怕也會有損李牧的聲譽。
想到這里,李牧殺了埃布爾的心都有,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誰沾上誰倒霉。
“阿瑟,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和不成器的埃布爾相比,李牧和阿瑟關系更好,李牧可以舍棄埃布爾,但卻不能舍棄阿瑟,所以無論如何,李牧都會幫助阿瑟擺脫格蘭特這個旋渦。
早在一年前,李牧還曾經想過支持格蘭特連任,現在看來,連任就算了,格蘭特只要能平安無事的熬到卸任就算是謝天謝地,等到兩年后,就算格蘭特還想連任,共和黨內也沒人會支持格蘭特,如果再讓格蘭特待在總統位置上,那么恐怕格蘭特會拖著共和黨一起下地獄。
“最起碼我要讓人們知道,現在的紐約政府不再是以前的紐約政府,你知道嗎,自從我上任之后,紐約的債務不僅沒有增加反而在減少,我到現在還在為特威德那個混蛋還債,為什么這些東西媒體不報道,反而揪著獨立百年展覽會的預算不放?難道那區區數百萬美元還值得我貪污不成?”阿瑟委屈的很。
特威德任上到底欠了多少錢,恐怕沒人說得清楚,只看現在紐約市政府的債務,大概是一億美元左右,和這個相比,獨立百年展覽會的預算確實是微不足道,阿瑟如果想在獨立百年展覽會上做文章,當初就不會嚴格控制獨立百年展覽會的預算,起碼要流出來貪污的空間。
“輿論啊,這是個好東西,你應該好好利用,不如明天你讓弗蘭克舉辦個新聞發布會,既然媒體關注獨立百年展覽會的預算,那你就把賬目公開好了,到時候每一分錢花到哪里看的清清楚楚,誰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李牧無奈,只能吧預算公開祭出來。
說到廉潔政府,賬目公開必不可少,只要心理有鬼,賬目肯定是不敢公開的。
既然阿瑟不想貪污,那公開賬目是個好辦法,這一點特威德就無法做到,如果當初的特威德政府公開賬目,那紐約人們說不定會重演一次“來克星頓槍聲”。
弗蘭克是紐約市政府的新聞部長,李牧控制著紐約最大的報紙嘛,所以和弗蘭克沒少打交道,美國政府現在還沒有發言人制度,如果沒意外的話,弗蘭克會是第一位政府發言人。
“新聞發布會很好,我回頭就讓弗蘭克組織下,至于賬目公開——”阿瑟還是有點遲疑。
擔心是肯定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阿瑟可以保證自己不貪污,但卻無法保證手下人不撈油水,這也是時下公開的潛規則,如果阿瑟真的公開紐約市政府的賬目,那阿瑟固然是贏得了普通紐約民眾的支持,但卻失去了政府雇員的忠誠,這一點孰輕孰重要仔細衡量。
這年頭美國的選舉制度很操蛋,只有純正的美國公民,連續繳稅達到一定程度,還必須要是男性,才擁有選舉資格,紐約是一個移民城市嘛,大多數城市居民都是新移民,這些人是沒有選舉資格的,所以政府雇員的支持度很重要,如果失去了政府雇員的支持率,那就算阿瑟在普通紐約民眾心中萬家生佛也毛用不頂,等到下次選舉的時候,阿瑟一樣會被人趕下臺。
“公開的是獨立百年展覽會的賬目,并不是紐約市政府的賬目,這個要循序漸進,不能一步到位,總要給政府雇員們一定的緩沖時間,不過你可以把工作做在前面,比如提高公務員的薪水,畢竟能撈錢的只是少部分政府雇員,大多數公務員并沒有機會,如果把福利惠及整個公務員群體,那一樣會有支持率。”李牧不擔心阿瑟的支持率,紐約此時的狀況,高薪養廉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其實公務員群體飽受詬病,這對普通公務員是不公平的,對于一般普通公務員來說,他們根本沒有撈錢的機會,最多是在請客吃飯上沾點便宜,所以對于賬目公開,普通公務員沒多少意見,反而是各部門官員意見最大,這部分人才是暗箱操作的利益獲得者,他們也是賬目公開的最大阻力。
就李牧所知,此時紐約的公務員薪酬水平,絕對是趕不上駿馬集團的,比如一名普通的警察,雖然這個工作具備一定危險性,但一線警員的薪水也就是每個月五十美元左右,這個薪水在斯普林菲爾德或許還不錯,但在紐約確實是不夠花,以至于一部分警察局的警械都要駿馬集團這樣的大公司捐贈,如果阿瑟能能提高所有警員的薪水,想必布雷斯塔也不會反對賬目公開。
布雷斯塔現在已經接任紐約警察局長,李牧對布雷斯塔還是信任的,畢竟布雷斯塔在駿馬武器公司有股份,而且還是原始股,每年的分紅價值不菲,布雷斯塔擔任紐約警察局長后,駿馬武器公司就成了紐約所有警察裝備的供應商,在這方面,布雷斯塔也有返點,而且這個返點不體現在賬目上,所以李牧相信布雷斯塔不會反對賬目公開。
如果阿瑟不增加所有警察的薪水,估計布雷斯塔也不會同意賬目公開,畢竟布雷斯塔的手下也要吃飯,而一旦賬目公開沒了灰色收入,如果沒有補償,那么布雷斯塔在警察局長的位置上也待不長。
所以說不管做什么事,困難一定有,問題就在于解決主要矛盾,只要解決了主要矛盾,其他的細枝末節就迎刃而解。
“增加薪水!這是個好主意——”阿瑟的敏感度也足夠,馬上就意識到這個方法可行,不過增加薪水也會引發一系列問題,阿瑟眼珠一轉又把注意打到李牧頭上:“里姆,你知道的,現在紐約市政府還要還債,所以想給所有的政府雇員都增加薪水很困難,這方面你得幫我。”
駿馬集團很有錢,這一點是公認的,所以很多人都想來駿馬集團打個秋風什么的,不過李牧的后臺也是硬的很,在紐約有阿瑟,華盛頓有格蘭特,一般人想打李牧的秋風也不容易。
“好吧,我可以捐贈,但這只能解燃眉之急,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李牧誤會了阿瑟的意思。
“不不不,捐贈的錢來的不長久,我的意思是,駿馬集團能不能多繳點稅——”阿瑟笑得很期待,李牧卻火冒三丈。
好啊,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捐錢可以,加稅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