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乖。”帝肆滿意的看著瀾夭停止了掙扎,他的心情甚好,手指好像彈奏樂曲一般,輕輕的拍打著瀾夭的細腰。
瀾夭眼睛一瞪,看著帝肆的雙眸帶著控訴,但也無可奈何。
帝肆雖然表面上十分的悠然,然而卻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四周的狀況。
這濃煙滾滾,究竟將要生出何種變故?
“小心腳下。”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前行了許久,而瀾夭忽然垂眸望去,只見他們腳下布滿了藤蔓。
一不小心就十分容易被藤蔓束縛住。
于是瀾夭出聲提醒著。
“好。”帝肆搭在瀾夭的身上,他笑意連連的開口,眼中泛著星光,好像明明他們身處險境,卻好像在逛花園般自由自在。
“夭夭,這藤蔓不是后山的植物。”跟在身后的夢曉發現身邊多了許多的藤蔓,他擰起眉宇,一臉認真的說道。
鳳凰境域他在陪伴瀾夭成長的過程之中來了太多次了,也陪靳月仙子來這后山采過草藥,他記憶力超群,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后山是不可能有藤蔓這樣的植物。
“快退,快退。”瀾夭聽到夢曉的提醒,連忙讓眾人后退。
帝肆和夢曉十分有默契的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他們騰在半空之中,看著腳下的藤蔓。
而后,帝肆的掌心射出一道光,正準備朝著迷霧之中彈去。
只有他能夠劈開迷霧,雖然范圍極小,但至少能夠讓他們看清楚眼前究竟身處在怎樣的景色里。
“帝肆,不要。”瀾夭手中帶著靈力,想要阻止。
帝肆卻用另一只的手,溫柔的覆蓋在瀾夭的手上,將她的靈力吞沒,他的眼睛里是星光,是柔和,“怕什么,姐姐,我暈過去了,不是還有你嗎?”
說完,他掌心之中的那縷黑色的光散發出去。
轟的一聲,小范圍的濃煙散開。
瀾夭和帝肆還有夢曉,這才看清楚他們剛剛所行走的那片土地。
無數的藤蔓緩緩地蠕動著,而在藤蔓之中,各種各樣的鳥獸,還有鳳凰一族的上山采藥的子民被困在其中。
他們的身上束滿了藤蔓,那藤蔓穿破他們的表皮,沒入他們的體內。
瀾夭看見那些人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得蒼白,最后徹底化作枯骨。
“救我······救我······瀾夭姑姑······”一個將要被這藤蔓吸干了的鳳凰一族的族人痛苦的呼喚著,他看到了懸在他上空的瀾夭,眼底忽然滿上一曾希望。
然而瀾夭還來不及出手相救,那藤蔓就將他身體里的最后一絲靈力吸干,他那雙充滿希冀的眸子,一點點變得灰暗,失去了全部的光彩。
“可惡!”瀾夭看著自己的族人被這藤蔓吸食干凈,她的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手中帶著法力正要沖過去,帝肆卻一把將瀾夭抱住。
夢曉也走到了瀾夭的身邊,輕聲勸慰著:“夭夭,你莫要沖動。”
“呵,我的族人在我眼前被吸食干凈,而我卻不能沖動?”瀾夭扯開唇瓣,她的眼底是憤怒,那憤怒漸濃,她用力一震,帝肆被她硬生生的彈開了。
而后,她帶著法力的雙手,朝著藤蔓而去。
剎那間,濃煙滾滾,硝煙四起。
帝肆還想要去阻止,夢曉卻攔住了他,“夭夭現在需要發泄情緒。”
那本在蠕動的藤蔓紛紛聚攏,想要通過厚度抵抗瀾夭的法術。
而一些來不及靠近的藤蔓,則被瀾夭的法力撕碎的四分五裂,那斷掉的部分在瘋狂的掙扎著,最后失去了生氣,化作了一團灰。
“這植物,竟然是這黑色的濃煙幻化而成。”夢曉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他對著一旁的帝肆說,而后眸子里染上一抹凝重。
“沒想到這變異過后的植物這么恐怖。”帝肆也帶著一抹憂愁。
“不,這不是變異過后的,只怕這藤蔓之前就有了,才能在第一時間束縛這么多山上的生物,只怕它變異過后唯一的區別,就是能夠吸收生物的靈氣作為它的養料,供它生長。”夢曉解釋道,他的眸子落在了那近乎已經癲狂的瀾夭身上。
瀾夭瘋狂的用法力不斷的攻擊著藤蔓,而每落下一道光圈都十分精確的避開了那些生物的軀體。
她想給他們留下最后的尊嚴。
那不斷被瀾夭撕裂的藤蔓很快發現了瀾夭的企圖,于是它將那些生物的軀體紛紛包裹在一起,形成一面墻,擋在自己的身體面前。
果不其然,瀾夭揚在空中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她的眼里藏著萬千風雪,手指微微顫抖著。
那藤蔓發現這方法果然有用,于是它有恃無恐的晃了晃枝蔓,好像在挑釁一般。
瀾夭的怒氣無處可撒,她一個俯身剛想沖到地面和那藤蔓正面交鋒,這一次卻被夢曉抓住冰琉璃綢帶的另一邊,牢牢控制住了。
“夭夭,那地面是它的戰場,而這周圍全是濃煙,你下去沒有勝算。”
“殺我族人之恨,我如何能忍?”瀾夭回過頭,她厲聲道。
帝肆看到瀾夭這副模樣,他愣了愣。
而后心情萬般的低落。
他當年發動兩次冥界戰爭,第一次甚至導致無數鳳凰族人的死亡。
可瀾夭從未怪過他,明明他犯下了滔天大錯。
夭夭之所以沒有追究的原因,是因為他吧。
是他當年為了一己私心,毀了多少生命,使得六界生靈涂炭,卻能獲得一個好的結果。
這也是他的幸運吧。
帝肆忽然想起她娘親曾經給他說的那句話,心存善心,善良待人。
“姐姐,我替你去殺它。”帝肆眼里突然涌上一股堅定,他的身子好像一陣風就躍過瀾夭的身邊,好像天神降臨一般,落在了地上。
他彈了彈袍子上的灰塵,淡然的抬眸,“妖孽,你本是我冥界之物,就算你能萬般幻化又如何?我可是你們的王啊。”
帝肆的聲音好像踏著地獄而來,那涼涼的模樣,讓藤蔓顫了顫。
這藤蔓當然知道它面前站著的是何人,雖然它能在鳳凰境域興風作浪,可是在冥界,帝肆不過踩上一腳,它便足以灰飛煙滅。
說話間,帝肆的掌心一股濃濃的黑氣在環繞,好像透著死亡的氣息。
藤蔓發現帝肆的光,它害怕的縮了縮身體,想要逃竄,卻發現寸步難行。
“想逃?你殺害了這么多生靈,你逃的掉嗎?”帝肆笑著,梨渦淺淺,他的純凈的眼睛里滿上了一股黑色的氣體。
他一步一步朝著那藤蔓靠近。
藤蔓眼睜睜的看著帝肆逼近,卻束手無策。
它恐懼著,顫抖著。
“回來!”忽而,從這濃霧之中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雌雄難辨,讓人分不清方向。
藤蔓因為這個聲音的出現,它突然就消散了,混入了滾滾濃煙之中。
“是誰?敢在我的面前將這藤蔓帶走。”帝肆的眼里劃過一絲不甘,他的語氣充滿著威脅的味道。
“王,若是你想要找到我,就來三百米處尋我,我必然在那里等你,哈哈哈哈哈哈。”那聲音明明喚帝肆為王,卻半點都沒有恭敬的意思,反而萬般的挑釁,根本不把帝肆放在眼里。
帝肆身上的憤怒更甚了,那一圈黑色的霧氣被他逼退的退卻了更遠的距離。
“帝肆,剛剛那妖孽竟然開口讓我們去三百米處。”瀾夭和夢曉看到了剛剛一系列的變故,他們緩緩從空中落下,來到了帝肆的身邊。
“是啊,姐姐我們要去看看么?”帝肆回眸一笑,百媚橫生,看著瀾夭的眼里情意綿綿,根本沒有剛剛的氣焰。
“去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瀾夭冷冷的回應著,她的胸中已經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本來在遇到這藤蔓之前,瀾夭心中根本沒有半點憤怒,她不過是在好奇,就株冥界之草究竟想要些什么。
但是,發生了剛剛的一幕,瀾夭的憤怒已經燒到了胸腔之上,不論這草藥要什么,她都不會讓它好過,定然要它碎尸萬段。
“剛剛那是那株草藥本體幻化的虛體。”夢曉揮著羽扇解釋道。
“本體幻化的虛體?”瀾夭側過臉看向夢曉,夢曉的身上傳來淡淡的桃花香,讓瀾夭覺得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分外的有安全感。
“嗯,那株草藥的本體我們已經見過了,就是那個綠色的根莖,它不會說話。而剛剛那個就是它的虛體,會說話,會動,能夠調動所有的濃煙。”
夢曉青妗裊裊,眉宇間帶著一絲平和,他的語氣溫柔,跟兩人解釋道。
而一旁的墨白,依然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那姐姐,我們走吧。”帝肆說道。
“好。”瀾夭抬起步子走了起來,而和瀾夭用冰琉璃綢帶系著的夢曉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開始催促的帝肆,反而在原地不動。
瀾夭回過頭,不解的望向站在那里的帝肆,“你怎么不走?”
“我剛剛好像想到了什么,姐姐你們先走,那妖孽必然會等我一起到來,而我擁有冥界之力,所以在這迷霧之中也不會迷路,很快就能追上你們的。”帝肆揮了揮袍子,笑的分外的甜美,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面印著瀾夭的倒影。
瀾夭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面容,確保他的確無事,才對著一旁的夢曉說道:“我們走吧。”
“好。”夢曉頷首,和瀾夭先一步離開了。
夢曉和瀾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迷霧之中后,帝肆再也扛不住,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呵,他這身體又需要血了嗎?
果然,這身體還是太弱了。
帝肆撐著樹干,十分艱難的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血色的丹藥。
這是姬歌為他專門煉制的,用鮮血制成,可以緩解他身體的痛楚。
當然,這沒有直接喝血來的效果好。
但是,已經足夠了。
帝肆將這枚丹藥一口咽下,調理了聲息,而后提起步子,快步的朝著瀾夭和夢曉離開的風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