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弘暉疲憊的喝了藥,他從蒙古受傷開始,就一直都要喝藥。
補藥。
他也確實需要補一補,身子有點虛了。
他躺在榻上,已經漱口,可是嘴里似乎還殘留著補藥的苦味。不怎么喜歡,也不討厭。
他小時候就喝藥,這幾年其實喝的還少了。
他自己是不記得的,可是好像很多人都記得,他很小的時候是個與弟弟們一樣很健康的孩子。
只是自己掉進了太平缸。
皇阿瑪不至于哄他,要么沒查出來,也有可能,畢竟那時候的皇阿瑪只是個貝勒。
不過也可能就真的是意外。因為額娘要去了,所以正院亂的很,他就沒被人看住。
弘暉勾唇,有點好笑,沒有什么嘲諷,他就是單純覺得有點好笑。
落進了太平缸,那絕對是他自己上去的。
太淘氣了些。
他其實不記得額娘了。他從旁人的言語中分析,額娘是個天真的人。
應該也長得好,還愛哭。
不知道要是額娘尚在,如今又是何種樣子?
會不會也如弘昐一樣,有個弟弟?還是有個親妹妹?
他都想不到,有時候其實也沒太過深想。因為沒了就是沒了。
弘暉伸手,輕輕摸著臉上的疤痕,后悔是真的后悔,可是做都做了。也就這樣了。
他知道,皇阿瑪是原諒了他,可心里大概也認定了他不堪重用。
其實也還好吧,雖然一個皇子,不喜歡被人認定是無能,可是……
如果這樣,就可以安穩度日的話……也沒什么不好了。
額娘那時候努力想叫他過安穩日子的時候,一定沒想過,皇阿瑪竟然越過了其他兄弟,成為了皇上。
他作為嫡長子,如何能安穩呢?
弘暉胡思亂想的,漸漸睡著,夢里他被一個香軟的懷抱抱著。
好像是額娘,又似乎不是。
睜眼的時候,弘暉想,他似乎隱約想起來小時候被抱去西院里,別那時候的烏蘇里氏側福晉抱的感覺。
就是那樣的,香的,軟的。
他輕輕嘆氣,依舊不想起來,只是想,貴妃真是個很奇怪的人。
她明明不是那么善良,可總叫人感覺到善意。
明明身在高位,也有足夠的氣勢威信,可她有時候,又單純的像是還是府里那個側福晉。
而她明明有三個兒子了,卻好像對太子之位不是很執著。
今天她來,是為了自己。
弘暉不能不承認,或許吧,或許貴妃有陰謀,可不管有沒有,今天都幫他了。
弘暉坐起來,叫人進來。
他洗漱過換了衣裳,就叫人將他給七弟八弟九弟的東西送去。
“主子爺先用膳吧。”太監伺候弘暉。
弘暉應了,剛叫膳,就見皇阿瑪賞賜了菜都拿來了,全是他喜歡吃的。
不管怎么說,都是皇阿瑪的心意,弘暉眼眶都紅了,謝過恩就大口吃起來。
今天的午膳,格外的好吃一般。
這一天,雖然早上不好,但是其余的時間,弘暉都過的很好。希望以后也能這么過,一直都好。
下午時候,弘昐來找弘暉,弘暉依舊是以前一樣笑盈盈的。
弘昐坐了一會,就猶豫的說道:“說起來,大哥出身尊貴,本該是……如今這樣,弟弟十分的心痛。上午的事,大哥不要往心里去,都是些不懂事的。皇阿瑪不是直接給那楊渠罷官了么,就該這樣。”
“這些事,二弟倒是清楚。”弘暉坐著淡淡的道。
“這些事也不是秘密,大哥這回也是無辜受累。叫弟弟說,這都是那李勤的心腸不好。不過,這李勤也不過是一個小官,何苦呢?就因為是皇后娘娘家的親戚?”弘昐皺眉,像是十分不忿一般。
“你想說什么?”弘暉臉色一如剛才,沒什么變化。
“大哥說什么呢,我能說什么,就是替大哥不值。”弘昐笑了笑。
“替我不值那你跟我說無用,你該去找皇后去。”弘暉起身,淡淡的:“我累了,二弟回去吧。”
說罷,就甩手出了書房。
弘昐頭回被弘暉這么甩臉子,也是整個人都不習慣了。
他也臉色不好的離開了弘暉的住處。
弘暉心情好極了,他以前這么就沒這么甩臉子呢?
果然,做個不那么溫和的人就是好,他長小就不喜歡弘昐,卻為了要做個好哥哥而一直忍耐。
何苦?
弘昐這樣,小心思一肚子,他都看得出來,其他人看不出?
四弟就從不喜歡弘昐和弘昀。
弘暉心想,你當我傻?不就是想叫我與皇后敵對?
挑唆的太難看了,弘昐真是連他額娘一成功力也沒學到啊。
弘暉心里舒暢的想,日后就不必這么忍耐了,弘昐要做妖,他就攆出去。
反正他才是哥哥不是么?
既然弘暉素來裝出個尊重嫡長子的樣子來,那就叫他裝下去好了!
四爺這里,下午在九州清晏里,忙完了就問了一句弘暉。
蘇培盛就將事情說了,說道弘昐從大阿哥處出來臉色不大好。
四爺手一頓,嗯了一聲。
他琢磨,是弘昐去招惹弘暉了。
弘昐那孩子,聰明是有的,不過有點小狡猾。
還有今日的齊妃。
四爺其實能接受后宮女子有自己的心思,都是有兒子的,為自己的孩子打算沒什么。
可能接受是一回事,不喜歡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有個傻乎乎的小格格比對著,他就格外看不過去了。
四爺輕輕嘆氣:“你說,貴妃想不想回宮?”
蘇培盛一愣,忙道:“這……奴才愚鈍,不敢揣度娘娘的心思啊。”
四爺哼了一聲:“叫你說就說。”
“是,奴才該死。”蘇培盛忙道:“奴才瞧著,娘娘許是也想瞧瞧園子里冬天是什么樣?不過就是冷,小阿哥們怕是受不住哇。”
四爺嗯了一聲,想著也是。
那女人喜歡一切美好的景色,肯定想看的。只是蘇培盛說的也是,冬天園子里可比宮里冷多了。
不過,四錦苑里有地龍,應該還好吧?
蘇培盛又道:“依著奴才的意思,不如冬天的時候,再叫娘娘來瞧瞧?”
您任性不要緊,再叫孩子們凍著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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