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北羌國每月都會在奴隸場舉行一場血腥的比武,作為貴族和百姓們當作賭資的娛樂。這是一個殘忍而扭曲的比賽:當一名奴隸贏得比賽時,他所要同時面對的對手數目會隨之翻倍,這就意味著每個被抓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奴隸最終都必死無疑,這些對手有可能同是奴隸戰俘,也有可能是未被馴服的野獸。一個人一旦進了這比武場就只能戰斗到底,直至死去,他都不可能離開這里,曾有因比賽太過殘酷血腥而逃離的奴隸,被抓住后被處以更為狠毒的極刑。
有一天,司空少楊站在了奴隸場比武臺的上面,他決定在這里結束自己。向來都是奴隸或者戰俘被抓來強迫參加這個比賽,從沒有人主動加入。
比武場的管事當然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會給貴族主子們帶來樂子的人,很快就將他編入了奴隸的名單,這里的奴隸沒有名字,只有編號,而司空少楊胸前被掛著的牌子上寫著:丙七。
比賽開始后,司空少楊不斷的刷新著擊敗對手的數量,從五名、十名到二十名……
這一天,當渾身是血的司空少楊用最后一口氣殺掉最后一個對手時,他再次刷新了記錄,殺死了八十名戰俘。然而,下一場他要面對的是一百六十名對手,這個數目是以前記錄的將近八倍,顯然,這也意味著那將是他的最終的比賽了。
司空少楊即將在比賽中迎戰一百六十名對手的事情很快傳出了北羌,甚至有許多外邦人聞訊趕來,要見證這一場殘忍卻又刺激的比賽。而東昭也有一名神秘人連夜來到了北羌的奴隸場。
在司空少楊即將戰斗的前一晚,他依舊兩眼放空,面無表情,躺在陰冷潮濕的地上。來參加大賽的奴隸們與普通的奴隸并無兩樣,對于北羌來說,他們都是用來滿足貴族們殘忍樂趣的工具而已,每天吃發霉餿壞的食物,幾十個人被綁在一間破屋中。然而由于司空少楊過于驚人的身手以及不知名的來歷,奴隸場管事將他獨自安排在了一間屋子。
司空少楊屋子破舊的木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穿著斗篷帶著風帽的人。
“你就是丙七。”
司空少楊并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望著漏水的屋頂。
“我可以給你活命的機會,帶你逃離這里。”來者解開斗篷和風帽,對司空少楊說道。
“逃離?面對一個一心求死,想要在這里結束自己的人,你居然說帶他逃離,不覺得可笑嗎?”司空少楊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轉頭看向這個說要給自己活命機會的人,只見他發須花白,應已過花甲之年卻身手極為矯健。
然而當看到面前這個人胸前烈陽標志時,司空少楊的頭突然一陣劇烈疼痛,腦海里閃現出很多不完整的關于那場戰斗的片段。
司空少楊按著如同將炸裂一般的頭,艱難的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是東昭國主,東陵玨。”這便是東陵國先皇——東陵玨
“你說你會帶我逃離這里,條件是什么?”
“為東昭效忠。”
“好,我答應你。”
司空少楊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東陵玨雖然心中為司空少楊前后突然轉變的態度感到詫異,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司空少楊閉上了眼睛,心中默語:也許我找到了再活的長一點的理由,希望我沒有做錯。
“嘭!嘭!”下一秒他手上腳上的鏈拷被他齊齊震斷,能困住他的東西從來不是這些鎖鏈。
二人準備即刻動身,若是等到天亮那就麻煩了。
東陵玨拉上風帽,推門從他來時放倒的守衛身上邁了過去,司空少楊隨便抄起一把長刀跟在他后面。然而當他們就快要踏出奴隸場的時候,還是被在一隊巡邏守衛的發現了。
“快來人啊,有人要逃跑!”
“在那里!是丙七!他要逃跑!”
夜晚奴隸場的寧靜被守衛的叫聲打破,頓時嘈雜起來,看守們聞聲全部向司空少楊他們的方向圍了過來。
“這么點人,難不倒你吧,丙七。”
司空少楊沒有回應他,而片刻之間長刀已經擊退數名守衛。
東陵玨更是從容不迫,沒有絲毫驚慌,寶劍出鞘,利落的斬殺試圖靠近的人,他以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向司空少楊第一次展示了東昭的王者風范。
在擊退身邊跟來的所有敵人后,他們向奴隸場外跑去。
這時,在奴隸場中心比武臺的一個陰影處,一支箭向東陵玨和司空少楊射了過來。司空少楊敏銳地洞悉到箭矢穿破空氣的聲音,眼看著這支箭即將要射中的是東陵玨,他縱身躍到東陵玨身后。
“噗!”一聲悶響,箭刺破皮肉的聲音。
東陵玨聞聲回頭,才發現原來司空少楊替自己當了一支箭,當看到穿破他胸膛帶著血的箭尖上,隱隱泛著青色,二人意識到這箭有毒,鉆心的疼痛讓司空少楊的意識慢慢減退,他一把折斷箭尾,喉嚨里發出的渾濁不清的兩個字:“快走!”
東陵玨扶住司空少楊,吹了一聲口哨,黑暗中一串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東陵玨那匹隨他征戰無數的汗血寶馬出現在二人面前,東陵玨將司空少楊拖上馬,自己也躍身騎上,揚鞭向北羌境外奔去。
回到東昭之后,司空少楊被東陵玨直接帶進了宮,由太醫醫治,不至半月便可下床活動。
“你的本名叫什么?”
“袁少楊。”
司空少楊已經準備好關于自己出身過往的說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東陵玨沒有問他除了姓名以外的任何事情。
憑借著為東陵玨擋箭的忠心護主之舉以及極高的武藝,“袁少楊”被封禁衛軍統領的位置,隨東陵玨出入于各種場合,保護他的安全,偶爾也會為東昭外出征戰。
兩年后的一個晚上,東陵玨單獨將司空少楊叫到自己的寢殿。這時,年事已高的東陵玨,身體每況愈下,國家的政事基本全交與當時的太子東陵巽。
“謝謝你減輕毒藥的分量,讓朕多活了些時日。”似乎除了從容,你永遠不會在這個君主的臉上看到其他的情緒。
“你……都知道了…….”司空少楊難以掩蓋內心的震驚,脫口問道。
“若朕料想的不錯,你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司空少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