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前往江州
當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北溪便已經起床來叫我了,玉衡和北溪此時已經準備好了,而我還有些迷糊,等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后,我們三個人便坐上了新的馬車。
只是沒想到馬車剛到城門口的時候便被這守城門的人給攔下了。
車夫拉住了馬匹,“各位官爺,這是怎么了?”
“上頭說了,但凡今天是駕馬車的都得檢查,昨晚朱王和炎王都遇刺了,現在全程警備!”
朱王和炎王都遇刺了,這朱王炎王現在不都是和燕北凊是一掛的嗎,他倆怎么好好的都遇刺了,那燕北凊如何了,他是不是也遇上危險了?
玉衡此時示意了我和北溪一眼,然后我便挪動了一下位置,遮擋住了北溪的身影。
“你們是什么人,準備出城做什么?”這幾個守門的已經拉開了轎簾。
“大哥,我們是去清源做生意的,這才趕著早上出門呢,否則怕是一來一回晚上就回不來了。”我這張嘴平時不是挺能說謊的嗎,怎么今天一緊張就說了一個極度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啊。
果然,這守城門的士兵滿臉不相信,“做生意,做什么生意,怎么一點貨物都沒有,這去清源那么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能做什么!”
“各位官老爺,你們誤會了,我們的貨物都在清源,只是我們的家在莫城,所以一般都是當天去當天回的。”
“是嗎?那怎么我在這這么多天從來沒見過你們?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謊話說的不夠漂亮,那么后面再多的謊話就都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問題了,就在這個當口,旁邊一輛馬車像是發了瘋似得往城門口跑了出去,而此時這些看守的人便急慌慌的去追那輛馬車了。
總算是安全了,我想叫這馬夫走,可是馬夫卻死都不肯走了。
“各位大爺,我上有老下有小,這一趟我不去了,我還想多孝敬家中祖母幾年,這銀子還給你們!”說著他把剛收下的銀子往車上一扔,然后就連忙跑了。
這也怪不得人家害怕了,沒辦法我只好自己駕著馬車從這城門口大大咧咧的駕車行駛了出去。
走了大概五里路后,我看見原先那輛肇事的馬車此時就停在我們的路前面,剛才若不是這輛馬車,怕是我和玉衡還有北溪都不可能這么安全的出來,而等我試圖將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卻看見那馬車里面下來一個令我朝思暮想的人。
這一刻我顧不得其他,等馬車停下來之后,我便一個躍步跳了下去,然后飛奔一般朝著那人跑了過去。
他沖著我笑了笑,隨后張開了臂彎。
我像是一支控制不住的箭一樣沖向了他,隨后他卻輕聲哀嚎了一聲。
“怎么了?你受傷了是不是,傷哪了?”我剛才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現在回想才發現,他剛才下馬車的時候步子有些虛浮,像是踩不穩一樣。
燕北凊說,“沒事,我就是想來送送你。”
沒事沒事,燕北凊你這個混蛋每次都是和我說沒事,可是結果卻是每次都是大事,我氣得張嘴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但是我又不敢真的下死勁咬他。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快被你嚇死了,你怎么一點消息都不告訴我,讓我像個白癡一樣!”
“好好好,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擔心,不過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我得回到王府去,不然怕是夏管家他們該撐不住了。”
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若是今天燕北凊不說清楚,我這心始終無法安心下來。
他牽著我走到了玉衡和北溪的那輛馬車旁邊,玉衡笑了笑,“如今都已經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居然還趕過來,看來你也和南鳶一樣很擔心對方。”
“是,我的確很擔心,如今朱王和炎王都被刺客給下毒了,而他們中毒之前最后見過的人都是我,看來燕定宸那邊現在被太子殿下打得太猛,他沒辦法只好先將火苗燒到我這里,這樣燕子拓才會趁火打劫,只是他們不清楚的是太子殿下如今對皇位已經沒了興趣。”
燕北凊這無意識的提到了燕子拓,而坐在里面的北溪卻是有些不淡定了,只是她偽裝的很好,若不是她抱著沖兒的手在顫抖,怕是沒人能看出她的心思。
“那你這些天聯絡到了多少人,炎王的孝靈劍還能把曾經那些死士都給聚攏在一處嗎,另外秦家已經在秘密準備武器了吧?”看來玉衡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是他沒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現在燕北凊在這了,他便全盤托出了。
燕北凊也沒有否認,“是,皇帝老兒一定想不到我此次造反為的不是皇位,而是自保。”
造反??我很是擔憂的看了一眼燕北凊,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我不能再待下去了,鳶兒,你記住不管莫城發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回來,如果我活著我一定去找你,可若我……”
“不許你胡說!你若是死了,你若是死了我就改嫁,我嫁給地痞流氓,嫁給無賴潑皮,然后這一輩子都恨著你!讓你死后都不得安寧!”看來燕北凊如今是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了,不管他活著還是死了,這身上注定被世人烙下罵名,他怎么這么傻,為什么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自保,他就不能和北溪一樣假死脫身嗎!
“好,我不會死的,我答應你。”燕北凊最后只是留了這么一句話給我,然后又給了我幾袋金葉子,說是路上留著傍身用。
最后,我根本沒有辦法攔住他,他只能這樣絕塵而去,不過他除了留下錢財之外,還留下一個人給我們,這人便是琨曳,說是琨曳昨天晚上被霏蕤郡主斥責,然后叫人給扔出了王府,燕北凊他擔心我們在這一路上的安全,所以他特意留了琨曳下來保護我們。
等到燕北凊走了之后,我們一行人才開始重新趕路,在馬車上琨曳把燕北凊這幾天做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
“王爺說了,他離開莫城只能是用這種法子,否則龍施煙的人會窮極一生來找他,至于太子殿下,現在雖然看上去對皇位沒了興趣,但是難保……”
琨曳說到這里又看了一眼北溪,可是北溪此時卻是一副睡著的樣子,我知道北溪是裝睡的,她只是不想在清醒的時候知道燕子拓的消息,所以裝睡便是最后一個法子了。
“難保他后面不會改變主意,所以與其等他們一個兩個的用手段來對付王爺,不如王爺自己先成為這眾矢之的,只有這樣他們兩方才會相信是王爺等不及了,而后王爺才能安全離開,現在他已經把王妃和戍王爺都送離了莫城,他已經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
看來戍王的離開是早就安排好的了,只是他一直沒有說,我便以為戍王仍在莫城。
接下來幾日我們過得都很平安,北溪和沖兒已經在當天中午的時候下了馬車,然后帶著玉衡的親筆信去找了老嫪他們,想必這樣對北溪來說才是最好的安排。
從莫城到江州的路現在已經近了許多,不像以前要趕那么久的路,一次在白日的時候我為了琨曳關于冷泗的事情,我總覺得琨曳和冷泗現在的狀態說不出來的怪。
“其實冷泗心里最愛的人一直都是北溪姑娘,現在北溪姑娘已經是自由之身了,想必冷泗和她也能再續前緣了,你不知道當冷泗以為北溪姑娘真的去世的時候,手中握著的茶杯都摔了,而后我才把北溪姑娘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了他,其實,我已經想得很透徹了,以前是我自己癡心妄想,以為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就能感動他,現在想想以前真是太傻了。”
琨曳是局中之人,她自然是看不清楚冷泗對她現在態度的改變,北溪當初的那個假死對于任何認識北溪的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這和喜歡無關,只是生死這個話題一直都是人們最為忌諱的。
“琨曳,等你把我和玉衡送到江州之后,你就回莫城吧,相信我,冷泗如今最愛的人一定是你。”
琨曳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給冷泗傳了一封信,告訴他北溪姑娘現在的住所,如果他想重拾舊愛,叫他千萬不要顧忌我。”
我該怎么說才好,現在的琨曳對冷泗完全是一副已經放手的樣子,而冷泗這個蠢蛋怎么就沒有和她解釋清楚呢!
又接連趕了兩三天路,最后終于到了江州的京畿——涼都。
這江州雖然比不得羌國和黎國那般富饒,可是涼都好歹也是它的心臟所在,當我們一行人來到涼都之后便置身于這熱鬧非凡的景象之中。
我們三人打扮成商人模樣,玉衡是老爺,我和琨曳都是婢女,原本的提議是我冒充玉衡的夫人,可是玉衡卻說這樣有損我的名節,也許在他知道我和燕北凊和好如初之后,他便有意無意的保持著和我的距離了。
我讓琨曳假借購買藥材的時候問一下當地人雪山所在,可是那些人只顧著和我們繞圈子,就是不說雪山在哪里,甚至有些店家還說我們不是真心采辦藥物的,將我們給趕了出去。
這在涼都的地界兜兜轉轉了好些時日,銀子花了不少,可是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看來,我們是非得找小阮幫忙不可了,但是小阮現在可是生活在皇宮里面呢,我們幾個小老百姓是根本沒有辦法見到她的啊!
“實在不行,不如琨曳夜闖皇宮試試,興許還能找到這康王妃。”
“琨曳,你喊錯了,小阮現在可不是昔年的康王妃了,她是這江州國主的貴妃。”吉徊當年說要迎娶小阮的時候,用的可是正妻的名義來迎娶的,也不知為什么到了最后就變成貴妃了,不過來了涼都這么多日,總歸也還是有一點有用的消息的。
吉徊膝下只有一個兒子,而且宮內妃嬪不多,就連皇后之位都是一直懸而未決的,我對吉徊的了解并不多,雖然當年和他短暫相處過一段時日,但是他這人我還是很看不透的,總之也不是個好招惹的對象,特別是在他變成這江州的國主之后。
“還有,這皇宮又不是平常百姓家,哪里由得了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說不定你人剛進去就被逮個正著了!”這皇宮到處都是戒備森嚴的侍衛,琨曳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的,所以這事情還得想個別的法子才行。
此時門口外面突然傳來了響聲,是店里的小二,“各位客官,這樓下有人找你們,他說他叫老嫪。”
老嫪,老嫪怎么也到江州來了!
我和琨曳下樓去見了老嫪,老嫪見到我們這一顆提心吊膽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丫頭,你們可真是不好找啊,我來到涼都也兩日了,光找你們就廢了不少功夫,對了,我那兒子現在身體如何了?”
看來老嫪也是擔心玉衡的身體,其實有一次我們在趕路的時候,我見到玉衡咳血了,只不過他都是極力克制著自己的咳嗽,白日的時候一次都沒聽他咳過,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也知道他的身體其實已經每況愈下了。
“他在樓上。”
話不多說,我帶著老嫪上了樓,隨后玉衡看到老嫪也只是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可是老嫪卻像是很生氣一樣,他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玉衡的脈搏之上,玉衡想反抗,卻被老嫪用早就準備好的銀針給一針制服了。
過了半分鐘,老嫪才將玉衡的手放下,然后把那銀針拔了下來,隨即老嫪便罵人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個蠢蛋會用這種法子來控制自己的病情,你知不知道那種藥吃多了,是會死人的啊,你要我這個白發人給你這黑發人送終嗎!”
老嫪的話讓我一驚,“老嫪,你什么意思,玉衡他到底怎么了!”
“他個蠢貨給自己服用了回魂丹,那種藥是強行將自己的精氣神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最好,但是一旦身體承受不住了,便會像雪崩一樣倒下去,到時候就藥石無靈了!”
我記得玉衡這一路上確實有在吃藥,可他告訴我那東西是固本培元的,是可以幫助他調節身體的!
可原來,他是為了不叫我擔心,所以吃那種藥,好讓他看上去身體是健康的!
這一瞬間,我顧不得他還在生病,氣得上前甩了他一耳光,“你個瘋子!你存心要我內疚死嗎!”
說完,我便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我以為我帶著他來江州是在救他的命,可是他卻用這種法子在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