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晉窩在天下第一莊不久,接到了一份請柬。
他看著手里的這份大紅色喜帖,對著身前的小太監道:“回去稟告郡主,就說到時候在下定當按時到場,為兩位祝賀。”
小太監微微一禮,“那小的就先告辭了。”
“公公慢走。”戴道晉道。
望著小太監遠去,戴道晉低頭看了眼喜帖,笑了笑,成是非和云羅郡主這一對歡喜冤家,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收起喜帖,將這件事放下,戴道晉想到了昨天碰到的事情。
他見到歸海一刀帶著一個癡傻之人,進入天下第一莊,往賽華佗所在的院子去了。
那癡傻之人,戴道晉自然不陌生,還是他下的手,不過他倒是不怎么擔心,他自己動的手,自己心里有數,他是以強橫的精神力暴力摧毀了那小二的意識,藥石無醫,即便是賽華佗也治不好的。
唯一讓他覺的麻煩的是,神探張進酒,這家伙倒查案手段不少,恐怕再給他一些時間,還真能將麒麟子、劍驚風和了空查出來。
他曾經答應過路華濃,不能言而無信,看來得找個機會和張進酒聊一下。
一個多月后,皇宮大內。
戴道晉遞上喜帖,經過層層檢查后,才進入了皇宮,到了婚禮現場。
今日他換了一身長衫,考慮到要進宮,所以并沒有帶“先開口”。
他環顧一圈,眼神一凝,見到了熟人,笑了笑,也走過去坐下。
“上官兄,歸海兄,別來無恙。”戴道晉也不見外,直接坐下。
這一桌坐的都是護龍山莊一系的人,戴道晉都曾經見過,但由于他現在仍是在天下第一莊的樣貌,是故除了海棠和一些天下第一莊的熟面孔之外,好多人都沒見過他。
是故歸海一刀看了他一眼,眼露疑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張進酒也在,他曾經在成是非臨陣脫逃時,將其找了回來。
上官海棠笑著道:“戴兄也來了。”
戴道晉笑著點了點頭,隨后,一桌人小聲交談起來。
過了良久,隨著一聲唱和,婚禮開始。
戴道晉曾經三次稱帝,自然明白皇室子女的成婚禮節有多繁雜,不過這一次他作為旁觀者,站在一旁見一對新人成為夫妻,一一經過那禮節,也別有一番趣味。
他此時所站的位置,就在上官海棠的旁邊,他五感出色,聞著鼻間的一股幽香,瞥見上官海棠望著面前的新人,眼露羨慕之色。
戴道晉微笑,輕聲道:“怎么?上官兄,羨慕了?”
海棠微楞,回過神來,眼神一閃,并未扭頭看戴道晉,只是笑道:“海棠自然也希望能像成郡馬一樣,遇到自己的心愛之人,攜手一生。”她仍是男子現身,故而如此說。
戴道晉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人們總是希望從茫茫人海中找尋真愛,卻往往忽略了身邊之人,尋尋覓覓不可得,回首身邊才是真啊,上官兄。”他所說的身邊人,自然不是他自己,而是歸海一刀。
但別人不知道啊。
上官海棠眼露疑惑之色,終于回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嘀咕,這家伙難道識破了自己的女兒身?不會說的是他自己吧?
海棠不知如何回應,只好微笑不說話。
戴道晉卻突然一道冷厲如刀的眼神刺到自己身上,感知到之后,他扭頭一看,卻是見到了與他隔了上官海棠站立的歸海一刀,此時正面無表情的冷冷盯著他。
他微微愣了下,這撲克臉吃錯藥了?剛剛還好好的啊?難不成張進酒已經查到了自己拿了《阿鼻道三刀》?
稍微一想,他便在心中搖了搖頭,排除了這種想法,那個身份他用完之后就扔了,收尾也很干凈,張進酒應該查不到。
想不到原因,他也懶得想,抬頭看著新人成禮。
歸海一刀冷目看了一會,隨即眼神緩和的看了看上官海棠,才扭過頭去,顯然他剛才也聽到了戴道晉給上官海棠說的那些話。
兩個月后,東廠,夜晚。
一個黑衣人融入夜色,猶如一個幽靈似的,潛入了這座人人畏懼的府邸。
他明顯之前就探過了路,到了之后,身影疾掠間,直奔目的地。
那兒,正是東廠廠督曹正淳的住所。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內,陳設簡單,里間的床榻上,一身白色里衣閉目睡著的人,正是曹正淳。
突然,曹正淳睜開雙眼,猛地翻身下床,護體罡氣自發而動。
“誰?”
“砰”一聲物體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出現。
曹正淳凝神感知,察覺到人已經走遠了,心中凝重,戒備間點亮燭火,環顧房間之內,并無異樣。
驀然,似乎發現地上有一包東西,正靜靜的躺在那兒。
他走過去,彎下腰,伸手一拂,紙包展開,卻是一本書冊,書冊之上還有一張紙,紙上寥寥幾句話,讓其眼神閃爍。
他撿起書冊和信紙,坐到椅子上,皺眉思索,隨后將紙張放到一邊,拿起那本書冊翻看起來。
越是翻看,臉色越是變化。
這一天,戴道晉抬腳走出天下第一莊,打算出去逛逛。
卻看到天下第一莊的兩個下人,帶著他曾經看到過的癡傻店小二,也剛好走出天下第一莊。
戴道晉見了,隨口問道:“你們帶著這人,這是去哪?”
那下人知道這位是莊主的朋友,不敢得罪,于是拱手道:“奉了歸海大爺的命令,將這傻子送回瘋人山莊。”
戴道晉哦了一聲,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嚴格說起來,他自從進入京城以來,還從未好好逛過京城,絕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向天下第一莊內的各位學習事情上。
此刻事情正在穩步進行,所以他才想著出來轉轉。
而就在他在北京城亂溜達的時候,一伙人卻是來到了天山,將那冰棺中的紅衣女子帶走了。
與此同時,鐵膽神侯也到了每年去天山的日子。
一個多月后,夜晚,東廠。
此時盡管是后半夜,但東廠卻仍是燈火通明,最讓飛鷹奇怪的是,以往這個時候,曹督主都已經歇息了,而近日坐在這大堂內,卻雙目微闔,好似在等什么人。
飛鷹候在一旁,忍不住問道:“督主,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曹正淳雙目微張,眼神中精光隱現,瞥了飛鷹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歇著吧。”
飛鷹被他眼神看的心中一跳,頓時馬上道:“督主都未曾休息,屬下怎么敢。”
曹正淳沒理他,雙目又再次慢慢合上,閉目調息起來。
飛鷹心中暗暗皺眉,慢慢回憶最近曹正淳的一些變化,發現曹正淳這段時間,除了日常事務的處理外,大部分時間都縮在房間內,不知道在干什么。
而且曹正淳給他的感覺,以往都是陰沉狠辣,但最近卻多了一種妖異的感覺。
飛鷹小心抬頭,偷偷看了眼曹正淳,仍是一頭白發,不知是不是錯覺,燭火燈光下,曹正淳的一張白色面皮上,隱隱泛著微光,給他一種妖媚之感。
這讓他心中一抖,收回眼神,不敢多看。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寂靜無風的屋內,燭火突然微微晃動。
曹正淳豁然睜開雙眼,精光閃爍,望著從門口進來的身影,臉露笑容。
飛鷹此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屋內多了一人,心中大驚,拔刀出鞘,大喝道:“你是何人?敢夜闖東廠,來人。”
四五個呼吸間,十幾名廠衛進入屋內,將那黑衣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黑衣人渾身,包括頭部,都被罩住,只有一雙森寒的眸子露在外面,目光如刀,扭頭環顧飛鷹和一眾廠衛。
飛鷹頓時感覺臉上皮膚一陣疼痛,心中大駭。
黑衣人對于這個陣仗,絲毫不懼,沙啞出聲道:“曹督主,這就是待客之道嗎?”
曹正淳呵呵一笑,擺了擺手,聲音尖細:“都下去吧。”
他在東廠向來說一不二,極具威信,頓時滿屋的廠衛,都去的一干二凈,只留飛鷹自己在場。
見此,曹正淳笑道:“來者是客,請坐。”
黑衣人也不客氣,施施然找了個椅子坐下。
曹正淳端起茶盞,示意了一下,見對方不動,也不見怪,喝了一口茶,出聲道:“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扭頭看了看飛鷹,毫不客氣道:“你也出去。”
飛鷹臉色一怒,“你……”
曹正淳此時卻道:“飛鷹,你先出去。”
飛鷹為難道:“督主,屬下怕……”
“嗯?”
見曹正淳聲音沉了下來,飛鷹只好躬身道:“屬下遵命。”隨后看了眼黑衣人,轉身離開,并且將門帶上了。
黑衣人見了,扭頭看向曹正淳,見其神色,嘿聲笑道:“看曹督主精氣神,感覺如何?”
曹正淳妖異的眸子轉動,看著黑衣人幾眼,突然笑道:“說罷,你想要什么?若是想拿到那后半部法門,本督主需要付出什么?”
黑衣人撫掌笑道:“曹督主快人快語,那在下也不賣關子了,我要鐵膽神侯的《吸功》。”
曹正淳瞳孔微微一縮,沉聲道:“你可知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