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慢慢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要鐵膽神侯的《吸功大法》。”
曹正淳驚疑稍去,沉聲道:“你可知朱鐵膽一身武功,深不可測,便是本督主,也沒有把握打贏他,如何能給你取得《吸功大法》。”
黑衣坐在那里,靜默無聲。
曹正淳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笑道:“本督主冒著風險去給你取《吸功大法》,不如直接從你這里將那后半部法門拿來,更直接一點。”說話間,躍躍欲試。
他知道面前這藏頭露尾的家伙,武功他看不透,但確是想試一試。
黑衣人見其神色,也并無多大反應,只是低聲笑道:“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么?嘿嘿,那倒要看看曹督主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不過呢,機會只有一次,人吶,總是不知足。”
話音落下,屋內靜寂一片,氣氛逐漸變得壓抑。
兩人氣勢開始攀升,屋子內,垂落的帷帳無風自動。
燭火也受這氣流影響,火焰搖搖晃晃,似是會隨時熄滅。
“啪”的一聲輕響,屋內的燭火終究還是滅了。
屋內瞬間歸于黑暗,只有那蒙蒙月光透過窗戶滲入屋內。
而就在由明轉暗的一瞬間,曹正淳眼神一瞇,身子無聲前撲,食指與中指并攏,勢如閃電卻又毫無聲息的點向黑衣人。
黑衣人對其來勢洞若觀火,身子一晃,也是如他一般,兩手指成劍指狀,點向對方的手指。
“嘭”
指尖碰觸,一觸即分。
隨后兩人拳腳不停,體內內力流轉,掌指間挾著大力,卻又無聲無息,在這屋內閃轉騰挪,只要有一個人稍有不小心,便是重傷垂死的下場。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啪”的一聲,屋內的燭火重新亮起。
兩人仍是如先前一樣,坐在那里,姿勢未變,似是從未動過。
曹正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心思念轉,知道自己無法硬來,笑道:“你的要求,本督主即便想答應,也有心無力啊。”
黑衣人輕笑一聲,“曹督主莫非忘記了,你之前派人去天山的事情嗎?”
曹正淳面色不變,眼神微凝,笑道:“閣下還真是神通廣大,連這事都知道,我派出去的人做的這件事,極為隱秘,便是朱鐵膽的護龍山莊都不知曉,你居然知道。”
黑衣人笑道:“若是沒點底牌,來和曹督主做交易,怕是會被曹督主吞了都不自知啊。”
“哈哈哈,閣下真會說話。”曹正淳笑道。
黑衣人反問道:“曹督主,你可知你派人去天山所搶的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是何人本督主不知道,但本督主知道這人對朱鐵膽異常重要,他每年都要去一趟天山。”曹正淳道。
黑衣人靜靜道:“自然很重要,因為這人是鐵膽神侯的一生摯愛,是他的夢。”
曹正淳聞言,嗤笑道:“一生摯愛?朱鐵膽這種人會有摯愛,本督主和他為敵這么多年,他的為人,本督主了解的很,城府深沉,這種人虛偽至極,怎么會有什么摯愛?”
“等等,你不會是想讓本督主用那女子去換《吸功大法》吧。”
曹正淳說著,反應了過來。
黑衣人搖了搖頭,“非也,在下是想讓曹督主用另外一樣東西,去換鐵膽神侯的《吸功大法》。”
“何物?”曹正淳問道。
“天香豆蔻。”
曹正淳這次臉色終于變了,對方知道自己派人去天山也便罷了,無非消息靈通而已,但自己手中有天香豆蔻這件事,除了自己之外,無人知曉,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思陰沉,聲音陰冷道:“閣下連這件事都知道,果然好手段。”
黑衣人不理他的口氣變化,笑著道:“當然,不管曹督主是以人去換,還是以天香豆蔻去換,在下卻是不關心的,在下關心的只有能不能得到《吸功大法》。”
隨即,他接著道:“事成之后,曹督主拿《吸功大法》來換那后半部法門,我們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曹正淳尖聲笑道:“好,就依閣下所言。”
黑衣人點了點頭,剛要起身,好似想到了什么,“曹督主,我知道你一直想和鐵膽神侯真真正正的打一場,但作為交易伙伴,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
“你的《天罡童子功》乃是大內所傳,雖然不錯,你更是身具五十年純陽童子功內力,一身護體罡氣無堅不摧,但此法門卻無甚特別之處,無法抵擋鐵膽神侯最高層次的《吸功大法》,即便你在多二十年內力也不行。”
“所以,你只有將你的五十年童子功,轉為葵花真氣,練至天人化生之境,渾圓如一,才能無懼鐵膽神侯的《吸功大法》,才有贏的可能。”
“所以,你要盡快。”
說完后,黑衣人也不待曹正淳說話,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打開門后,身影幾個閃爍,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曹正淳負著雙手,慢慢踱步到門前,望著黑暗的夜空,眼神帶著一絲渴望,口中呢喃:“天人化生,萬物滋長。”
他那日自見得那本書冊之后,仔細研讀,頓覺這武功似是有奇特的吸引力,只覺是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也生怕對方在其中埋下暗手,但終究是耐不住心思,練了起來。
他自己本身武功極高,天下可數,皇宮內庫的各種典籍,他看的也不少,手下更是齊聚各種江湖人士,故而論武學底蘊,絕對是頂尖的,但練了這門武功之后,其順暢快意,讓其欲罷不能。
靠著五十多年的童子功內力在身,那《葵花寶典》前兩層幾乎是一蹴而就,這一個多月間,他已將體內的童子功真氣,盡數化為葵花真氣,在他眼中,盡管《天罡童子功》也是不俗,但和《葵花寶典》的立意之高比起來,也就微不足道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天罡童子功》乃是大內傳下,朱鐵膽前身是先皇的十三皇子,現在是皇上的叔叔,瀏覽內庫典籍,比他還要方便,恐怕對《天罡童子功》知之甚深,而自己對朱鐵膽的武功卻是霧里看花,瞧不真切。
拋開這些不談,正如那人所說,即便自己童子功力再多上二十年,還能多的過身負《吸功大法》的朱鐵膽,根本沒有贏的希望。
但《葵花寶典》不同,若是自己能將其練至大成,領悟人生妙諦,天人化生的滋味,使得周身渾圓如一,即使朱鐵膽的《吸功大法》,亦可不懼。
曹正淳想到這,幽幽嘆了口氣,心中對那后半部法門,更多了些渴望,揮手一拂,勁風撲滅了火燭,轉身離開了。
曹正淳和鐵膽神侯是宿敵,即使曹正淳得了這《葵花寶典》,也非是想領會寶典中的真意,而是想要了卻心中的執念,打敗鐵膽神侯。
回到住處的黑衣人,扯下黑色衣衫,露出本來面目,不是戴道晉又是哪個。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思索,現如今,曹正淳得了《葵花寶典》的前半部,在他的料想中,至少也得三個月才能將一身五十年的童子功力轉化為葵花真氣,但今日一見,卻是大出他的意料,此人竟一身葵花真氣飽滿渾厚,明顯已經是盡數轉化。
眉頭微皺,思索其中的關竅,心中思索著,慢慢有了些眉目,曹正淳自小入宮,做了五十多年的太監,身體的構造變化,早已和初自宮的人大不一樣,其中身體的各項機能,潛移默化間,莫非是更加契合了《葵花寶典》的要求,再加上其武功極高,高屋建瓴,才如此水到渠成。
戴道晉面上慢慢露出笑意,低聲道:“有意思。”
隨即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葵花寶典》的武功卻是想前人不敢想,別具一格,立意甚高,但練到最后往往也有些對自身心性影響甚大,就是不知曹正淳練到深處,會如何抉擇。
是如東方不敗一般,對權利失去興趣,一門心思潛修,領悟人生真諦,還是更進一步,仍想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兩個多月后,鐵膽神侯回到了護龍山莊。
護龍堂內。
上官海棠見到鐵膽神侯臉色陰沉,小心的問道:“義父,可是今年去天山發生了什么事?”
鐵膽神侯略默,眼神冷厲,沉聲道:“海棠,吩咐下去,給我嚴查各個關隘要口,若是碰到一個昏睡不醒之人,立刻報給我。”
上官海棠道:“義父……”
“快去,”鐵膽神侯一聲爆喝。
上官海棠身子一個哆嗦,話被打斷,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義父發如此大的脾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忙拱手道:“是,義父,海棠這就下去做事。”
望著海棠的背影,鐵膽神侯目光深沉,眼神閃爍間,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只留一人的護龍堂內,鐵膽神侯突然出聲道:“給我去請萬三千過來。”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暗處,一個聲音答道:“是。”隨后便隱匿下去,也不知是誰在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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