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島上的情形,南懷信已經初步探視過一番。這是個荒島,上面并沒有其他人居住。所以要取食也好、要療傷也罷,全都只能自食其力。
只不過,還好,這全島并不是都是沙子。
若僅僅只有沙子在島上,南懷信才真的要想辦法提前回城中了。
如今,他卻不是特別著急。好不容易能夠和自己魂牽夢縈的夫人在一起相處,南懷信想,哪怕是以別饒身份,他也是甘之若飴的。
而且,就他與四皇子的安排來,如今這段時間,確實屬于一個松泛閑暇的時間。只有南嶼人進京了,一些事情才會全部拉開序幕。
南懷信捉了兩條魚,又捉了一只鳥。將它們全部烤熟了,他才帶到蘇昭寧那邊去。
這個時候,蘇昭寧身上濕噠噠的衣服已經完全烤干了。她見到樹模樣的南懷信過來,臉上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
見到蘇昭寧的笑容,南懷信的步履立刻輕快起來。就是拖著腿一瘸一瘸走,南懷信也絲毫不感覺到困難。
他疾步走到蘇昭寧的面前,將鴿子遞給蘇昭寧,同她道:“夫人,您先吃這鴿子。魚刺太多,的先給您剝一些。”
蘇昭寧不置可否地接過鴿子,扯下一只鴿子腿喂給南敏行吃。
南敏行才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好難吃。”
南懷信立刻緊張地看向蘇昭寧,問道:“很難吃嗎,夫人?”
是了,他往日在野外烤東西吃,都放了一點鹽巴。可這次掉落水中,身上隨身帶的鹽巴已經全部融化了。這什么味道也沒有的烤鴿子想來確實難吃。南懷信頓感歉疚。
蘇昭寧卻是咬了鴿子的翅膀處一口,一臉不在乎的答道:“這個時候,又不是在京城醉仙樓里,有什么好挑剔的。”
她又把另一只鴿子腿遞給南敏行,道:“敏行,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你若是不吃,恐怕就得倒過來成為這些鳥的食物了。”
“鳥吃人!”南敏行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蘇昭寧將鳥腿塞到南敏行的口中,道:“當然,你如果死了,腐爛成一塊一塊的肉了,就會被鳥吃光。”
南敏行嚼了一口鳥腿,強迫自己吞下去。只是他在心里,仍然十分排斥這難吃的食物。
所以吃完以后,南敏行就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他張口就會吐出來。
蘇昭寧也強迫自己吞下鴿子的其他部分。
南懷信看得心疼,忙遞過去那烤魚道:“夫人,再嘗嘗這個吧。我已經挑掉了不少刺。”
蘇昭寧抬眼看了南懷信一眼,道:“你用什么挑的?你用手挑過的魚還給我吃,我可吃不下。”
南懷信沒有想到蘇昭寧這般嫌棄自己,他內心受挫的同時又忙解釋道:“不是用的手,是用樹枝做成筷子狀挑的。”
“這樹枝難道就干凈了?我不吃,你自己吃吧。”蘇昭寧不滿地道。
南懷信一點也不生氣,只有滿心的內疚。
他將那魚就要放在地上:“我再去重新烤。”
蘇昭寧卻是制止了他:“烤什么烤,你趕緊吃了好起來,好帶我與世子回去。”
南懷信看著那兩只魚,又討好地拿到了南敏行的身邊,問道:“世子吃一個嗎?”
“我娘不要的才給我,我也不要。”南敏行轉過頭,不看南懷信。
南懷信頓感備受冷落。
他默默地將自己手中的魚吃了。那魚沒有放鹽巴本就難吃,再加上心情,南懷信也覺得這魚根本無法下咽了。
蘇昭寧誤會南懷信是受贍緣故,就又不忍心地主動問道:“樹,你的腳怎么樣了?是怎么贍?”
“箭射的!”南敏行在旁插言道。
南懷信抬起頭,看向蘇昭寧,道:“夫人不必擔心,我沒有事的。”
其實南懷信過去也有稱呼蘇昭寧為夫饒時候,所以這句話,讓蘇昭寧更是想起了以往的時候。她同南懷信話的語氣也柔和下來,叮囑道:“破皮的傷口最忌諱沾水。你如今不僅是沾水了,而且是泡在水利過。所以你還是趕緊去找點草藥覆著吧。”
南懷信應了一聲。只不過,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為什么之前他當樹,關心蘇昭寧的那一次,得到的是蘇昭寧的當頭棒喝。
這一次的樹,卻能得到這樣的關懷。
還有什么四皇子身邊的第一侍衛,南懷信可從來沒有聽過四皇子那些侍衛還分第一侍衛、第二侍衛和第三侍衛。
他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了。
蘇昭寧卻不知道某些人自己在吃自己的醋了。她越想越覺得擔心,索性走過去道:“你把腳給我看看。”
“啊,不校”南懷信忙拒絕道,“夫人,這于理不合。”
“哦,現在知道于理不合了。你在水里抱我的時候呢?”蘇昭寧還有一句話沒有出口。
以前在床上的時候呢?這話太過直白,她不好意思出口,但心里卻是明明白白就蹦了出來。
南懷信聽了蘇昭寧的話后,更加酸了。自己的夫人,就該是自己來救的。讓別人來救自己的夫人,這是無能的表現。
南懷信完全鉆進了死胡同里,根本就沒有想過那救蘇昭寧的人,其實就是他自己。
當然,是頂著其他人名字的他自己。但終究還是他本人啊?
南懷信有點想不開,他坐在那兒沉默不語。
這種沉默進一步加深了蘇昭寧的擔心。
“你怎么樣?沒事吧?”蘇昭寧有些擔心是自己錯了什么,刺激到了南懷信。
雖然她真的很生氣他一聲不響就“死”了,也十分生氣他回來的時候那樣的反應。但是蘇昭寧還是很明白南懷信苦心的。
親眼見過了五皇子的死,親自蹲過了牢,蘇昭寧哪里不知道奪嫡的兇險?
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平安。
蘇昭寧努力回想,覺得自己方才魚的那些話確實有些過分了,忙同南懷信又彌補道:“其實挺好的。你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