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結果卻狠狠地打了傅錦添一個耳光。
別說抗衡了,那筆錢即便拿在手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更不要說,傅智漢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至于馬上就閉眼。
萬一他再活上十年二十年的,存款越花越少,甚至拿去買房、投資,說不定到最后就沒什么余數了。
所以,當侄子沒有前途,一定要當兒子才行!
“二哥,正好你今天也在,我這就給大哥打電話。”
說完,傅智漢拿起手機,撥通了傅智淵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他直接打開了免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
“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緊接著,傅智漢竟然提出,要把傅錦行過繼給自己當兒子。
在電話里,傅智淵冷笑:“這件事還用和我商量嗎?你還是和梅斕商量吧,我和她已經離婚了,你自己去問!要是她不反對,我能有什么意見?”
言下之意,就是傅錦行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管。
說完這幾句話,傅智淵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其他人不知道內情,對于傅家的這段家族秘聞也不甚清楚,于是聽得一頭霧水。
想不到,傅智淵居然同意了?!
眾人面面相覷,但又不敢多說什么。
倒是傅智澤真的急了,連連跺腳:“老三,你這是什么想法,怎么能讓錦行過繼給你呢?他可是長子長孫,從小就是我們傅家的繼承人!大哥也是胡鬧,他竟然答應你,豈不是亂套了?”
他恨不得一頭鉆進手機里,和傅智淵再爭執幾句,讓對方收回這個決定。
“這不是聽了你的建議嘛?二哥,我還得多謝你,幫我想了這么一個兩其美的辦法。本來嘛,大哥和大嫂離婚了,公司里有個別人在嚼舌頭,現在我私下里把錦行當成自己的兒子,以后也有人為我養老送終……”
傅智漢一手輕輕地撫摸著下巴,滿臉玩味的表情,慢悠悠地說道。
“你!你不識好歹!”
傅智澤忍不住開口大罵。
“二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律師剛才說得清清楚楚,我可是把一半的錢都留給了錦添,像我這樣的叔叔,也算大方了吧!”
傅智漢猛地瞪圓了眼睛,不怒自威。
他的態度一變得強硬,傅智澤那邊反而慫了。
對于這個弟弟,傅智澤和傅智淵都是有些懼怕的。
雖然他排行最小,但這么多年來,傅智漢在家族中都是說一不二的,否則的話,梅斕也不會主動找上他。
事實證明,女人一旦絕情,放不下的就反而是男人了。
傅智漢和梅斕兩個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想到那個女人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傅智漢就心生愧疚,他知道,梅斕已經這樣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放心,對他們的兒子好一點。
所以,他才終于下定決心,放棄繼續和傅錦行斗下去。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傅智漢已經斗不下去的原因在作祟。
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而且明氏集團又咄咄逼人,步步緊追,萬一傅氏真的撐不下去了,傅智漢絕對不想給自己的人生填上失敗的一筆。
這也是他的私心。
“三叔,那我就謝謝你了。”
半天沒有說話的傅錦添忽然開口,對著傅智漢鞠了一躬,轉身要走。
聞言,傅智漢揮了揮手,那兩個律師馬上離開了。
他們走了,偌大的客廳里就沒有外人了,傅智漢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想,你們父子應該早就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把我奮斗了大半輩子的東西留給我的親生兒子,有什么問題嗎?”
這件事,傅智澤和傅錦添父子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在暗中部署,想辦法將傅錦行給拉下馬來。
現在被傅智漢這么直白地點破,他們二人對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是,說不是,都不恰當。
憋了半天,還是傅智澤率先開口:“老三,你這件事確實做得不地道!不管大哥和大嫂之間有什么,你都不能趁虛而入……”
“不地道,我也做了,你能把我怎么樣?”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傅智漢的態度索性變得更加強硬,臉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我也不瞞著你,我之所以立下這份遺囑,就是抱著有錢大家花的心理,希望你們拿了錢,能夠知道什么時候應該閉嘴。反過來說,就算你把這件事捅出去,還是沒有任何好處,明白嗎?”
傅智漢說完,抿了抿嘴角。
一直沒有說話的傅錦行忍不住在心里感嘆,姜還是老的辣,這條老狐貍確實難對付。
要不是他準備正式退居二線,自己光是為了搞定傅智漢,就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精力一分散,更不要說明氏集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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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有臉和我叫板了!我還不信了,叔叔伯伯們都還健在,他們要是知道……”
傅智澤的一張老臉白了紅,紅了白,一口氣上不來,險些窒息。
見狀,傅錦添連忙伸手,幫他一下一下地順氣。
“爸,別說了,我們走。”
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傅老三和傅錦行強強聯合,很顯然,他們父子不是對手。
既然如此,再留在這里,也是徒增笑柄罷了。
傅錦添將傅智澤連拉又拽地帶走了,傅智漢穩了穩神,端起茶杯,吹了吹,這才喝了一口。
“你就不怕他們真的狗急跳墻?”
傅錦行輕哼一聲。
“兒子倒是懂得隱忍,老子就是一個蠢貨。”
傅智漢嘿然一笑,繼續品茶。
“你要小心錦添,這孩子明白什么叫做韜光養晦,是一個能成大器的料,比他爸強。”
想了想,他又提醒道。
“惦記大嫂,算什么大器?”
傅錦行冷冷地說道。
一句話,既罵了傅錦添,也罵了傅智漢,一舉兩得。
果然,一聽這話,傅智漢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他本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說什么,索性還是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僵持了片刻,傅錦行看了一眼時間,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吧,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傅智漢一哂:“你還真是連裝相都懶得裝了!”
他畢竟還沒死,就算遺囑已經立好了,想得到遺產,也得等著。
“你我心知肚明,這輩子不可能父慈子孝,我何必惺惺作態?”
丟下一句話,傅錦行徑直離開。
其實,從傅智澤父子一進門,他就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打了什么如意算盤。
沒人能夠做到完不貪心,但貪心也要有個尺度才行。
走出傅智漢家的大門,傅錦行仰頭看看天空。
他們的女兒,也快滿百日了吧?
作為丈夫,作為父親,津津出生的時候,他不在,連小女兒出生的時候,他還是不在,每每一想到這些,傅錦行就心如刀絞。
這輩子,他不覺得自己虧欠了誰。
但唯獨面對何斯迦,傅錦行除了抱歉,就是抱歉。
是他讓她受了太多的苦。
傅錦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何家大院。
這個品牌現在是由戴立彬和趙雪莉一起負責,除了私房菜之外,海產干貨店也新開了十多家門店,生意相當不錯。
趙雪莉曾提議,不如花兩三個億再買下一套差不多相似的老式四合院,把何家大院同樣打造成一個連鎖品牌。
不過,傅錦行沒有答應。
他倒不是舍不得錢,而是想要尊重何斯迦本人的決定。
“傅先生,前面的胡同太窄,我把車子先停在這里。”
正想著,司機小趙已經把車靠邊停下了。
“沒事,我自己走過去,你等我二十分鐘。”
傅錦行一邊點頭,一邊推開車門。
每次來這里,他都得步行一段,早就習慣了。
傅錦行剛拐進胡同,就看見一個女人在前方大概三十米的胡同口經過,她穿著一條束腰款黑白千鳥格粗花呢裙子,頭頂上戴著一頂同色的貝雷帽,腳步很急。
這個身影……
他一驚,身體已經先于意識,拔腿就跑。
“斯迦!”
傅錦行大聲喊著,他剛跑了幾步,斜刺里忽然跑出來了幾個四、五歲的小孩,他們應該是就住在附近,腳下追逐著一個半新不舊的皮球。
為了躲開他們,傅錦行不得不減速。
等他追到胡同口,只看見馬路上車來車往,哪里還有那個窈窕倩影?
“不,我沒看錯。”
傅錦行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
但是,他也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嗎?
太像了……
他站在路邊,表情茫然,許久都一動不動,像是變成了一尊雕像。
“孟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一聲不響地跑掉了,這是最后一次。”
小豪面無表情地對坐在身后的女人說道。
說完,他腳踩油門,將車速提起來。
“我只是想去買一些東西而已,你用不著像是看賊一樣地看著我!”
孟知魚實在氣不過,忍不住開口頂撞回去。
她的兩只手握成拳頭,指節泛白。
“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小豪雖然客氣,語氣卻是冷冷的,毫無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