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挪午眼見十一哥挪丑正受到投槍的追擊,劈頭蓋臉的槍雨,他勇敢地跑去站在他挪丑的身邊,投出閃亮的槍矛,正好擊中風九,拉風的第九個兒子,打在他的肝臟上,橫隔膜下,當即酥軟了他的膝腿;挪午跳上前去,搶剝鎧甲,從他的肩頭直接來出來,得到了全套盔甲;但是他的這個行動,正好被挪癸看到,他也不管挪午是他的第十七弟,馬上拉緊弓弦,射向挪午,箭頭扎入他右邊的股腿,崩斷了箭桿,劇烈的疼痛鉆咬進大腿的深處;挪午為了躲避死亡,退回己方的伴群,提高嗓門,用尖亮的聲音對西城人喊道:“朋友們,各位首領和統治者們!大家轉過身去,站穩腳跟,為挪丑擋開這冷酷的死亡之日,他已被投槍逼打得難以抬頭;我想,他恐怕逃不出這場悲苦的戰斗,站穩腳跟,面對大個子挪丑周圍的敵人。”
帶傷的挪午言罷,伙伴們沖涌過來,站在他的身邊,把盾牌斜靠在他的肩上,擋住投槍;這個時候,挪丑也跑來和他們聚會,轉過身子,站穩腳跟,置身己方的隊陣。
就這樣,他們奮力搏殺,像熊熊的烈火;與此同時,斯托耳撤出戰斗,熱汗淋漓;同往的還有戊紅,挪戊的長子,軍隊的醫者,兵士的靈魂牧者;與此同時,步履飛快的斗士、卓越的挪丁看到并認出了戊紅,挪丁正在站在那條巨大、深曠的海船的尾部,了望著這場殊死的拼搏,可悲的追殺;看到戊紅以后,他隨即發話,招呼他的伙伴挪庚,同時也是他的七弟,從他站立的船上大聲疾呼;挪庚聽到呼聲,跑出營棚,像天使如飛一般迅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挪丁也不知道是,也就在這同一時刻,死亡開始盯上了諾挪庚。
挪庚跑近挪丁,首先啟口,問道:“為何叫我,四哥?有何吩咐?”
挪丁答道:“七弟,使我歡心的伴友,現在,我想,西城人會跑來抱住我的膝腿,哀聲求告;戰局的嚴酷已超過他們可以忍受的程度;去吧,阿庚,找到斯托耳老爹,問他傷者是誰,那個他從戰場上帶回的壯勇,從背后望去,此人極像戊紅,我吾弟你五哥的兒子戊紅,從頭到腳都像,但我還不曾見著他的臉面,他們馭馬急駛而過,跑得飛快。”
挪庚得令而去,遵從親愛的伙伴的要求,扯開腿步,沿著西城人的營棚和海船,尋找斯托耳和戊紅,詢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正值此時,斯托耳來到自己的營房:他和戊紅跳下馬車,踏上豐肥的土地,馭手從車下寬出老人的馭馬;他們吹晾著衣衫上的汗水,站在海邊的清風里過了一會兒,然后走進營棚,坐在高背的木椅上,斯托耳的一個女奴過來為他們調制了一份飲料,這個女奴是挪丁挑給他的,因為他比誰都更善謀略;首先,女奴擺下一張桌子,放在他們面前,一張漂亮的餐桌,平整光滑,安著琺瑯的支腿,然后放上一只銅籃,裝著蒜頭,下酒的佳品,以及淡黃色的蜂蜜和用大麥做成的面食;接著,她把一只做工精致的杯盞放在籃邊,此杯系老人從家里帶來,用金釘鉚連,有四個把手,每一個上面停棲著兩只啄食的金鴿,墊著雙層的底座;滿斟飲料的時候,一般人要咬緊牙關,方能把它從桌面端起,但是斯托耳,雖然上了年紀,卻可做得輕而易舉。
這個杯子非常凡響,這位舉止大方得體的女奴,,用一種高貴的美酒,為他們調制了一份飲料,擦進用山羊奶做就的乳酪,使用的擦板是一個用青銅打制的銼板,然后撒上雪白的大麥,然后再細心調制;一切弄好,調制停當,她便恭請二位喝飲。
兩人喝罷,消除了喉頭的焦渴,開始享受談話的愉悅,你來我往地道說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挪庚斯來到門前,止步向斯托耳打了一個招呼;見到挪庚,斯托耳這位老人大喜過望,從閃亮的座椅上驚跳起來,握住他的手,引他進來,讓他人坐。
但挪庚卻站在他的對面,拒絕道:“現在,大能者鐘愛的老人家,斯托耳老爹!可不是下坐的時候;你說服不了我,我四哥那人可敬,但極易發怒,他差我弄清,那位由你帶回的傷者究為何人現在,我已親眼見到,他是戊紅,我五哥的長子,又是兵士的靈魂牧者;我將即刻趕回,把此番信息報給挪丁,你也知道,老人家,他是什么樣的人,剛烈、粗暴,甚至可對一個無辜之人動怒發火,我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聽罷挪庚這番話,卓越的車戰者斯托耳答道:“挪丁才不會傷心呢,為被投槍擊傷的西城人,他一貫無動于衷;軍中滋長的悲戚之情,他哪里知道!全軍最勇敢的戰將都已臥躺船邊,帶著劍傷或槍痕。強健的墨得斯已被羽箭射傷,挪己則身帶槍痕,著名的槍手挪戊亦然;還有我剛從戰場上帶回的戊紅,已被離弦的羽箭射傷;但挪丁,雖然驍勇,卻既不關心,也不憐憫這些聯軍戰勇。他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到猖撅的烈火燒掉海邊的快船,沖破西城人拼死的阻攔?等到我們自己都被宰殺,一個接著一個?我的四肢已經彎曲,早先的力氣已經不復存在。但愿我能重返青壯,渾身都是力氣,就像當年一樣,那時,我們和強敵打了一場械斗,為了搶奪牛群;其時,我親手殺了地方最勇敢的兒子,出于報復,我要搶奪他的牛群,而他卻為保衛畜群而戰,被我投槍擊中,倒在前排的壯勇里,嚇得那幫村民落荒而逃!從平野上,我們奪得并趕走了何等壯觀的畜群:五十群牛,同等數量的綿羊,同樣數量的肥豬,以及同樣多的成片的山羊,還有棕黃色的驟馬,總共一百五十匹,許多還帶著駒崽,哺吮在腹胯下;夜色里,我們把畜群趕進我們自己的家園,哄進堅固的城堡;家父心花怒放,見我掠得這許多牲畜,小小年紀,即已經歷了一場拼搏;翌日拂曉,信使們扯開清亮的嗓門,招呼所有有權向富庶的那些敵人討還冤債的民眾,統統出來;我們的首領們聚在一塊,分發戰利品;需要償還所失者,人數眾多,因為我們自己的本族人人少,故而長期遭受他們的凌辱;多年前,強有力的另一個敵人曾來攻打,而且擊敗了我們,打死了我們中最驃健的壯勇。我那位高貴的父親一共有十二個兒子,現在只剩下我,其余的都已作古;這些事情助長了身披銅甲的那些世敵人的兇傲,他們肆虐狂蠻,興兵征伐,使我們受害至深;老人從戰利品中挑了一群牛和一大群羊,總數三百,連同牧人一起——富足的敵人欠了他一大筆冤債:四匹爭奪獎品的賽馬,外帶一輛馬車;那一年,馬兒拉著戰車,參加比賽,爭奪三腳銅鼎,不料敵人一方恃強凌弱,竟然扣留并占奪了車馬,遣走馭者,讓他踏上歸程,帶著思馬的煩愁;所以,我那年邁的父親,出于對仇人言行的憤怒,擇取了一份極豐厚的戰禮,并把其余的交給眾人,由他們分配,使每人都能得到公平的份額;就這樣,我們一邊處理戰利品,一邊在全城敬祭那些保守我們勝利的大能者;到了第三天,敵人的大軍出動,舉兵進犯,大隊的兵勇和風快的戰馬,全速前進,帶著兩個披甲的戰勇,敵人的首領帶了兩個兄弟,小小年紀,尚不十分精擅狂烈的拼搏;那些,我們在沙漠的邊緣有一座城堡,矗立在陡峭的山巖,遠離阿大河,地處邊陲;敵人包圍了這座石城,急不可待地試圖攻破;然而,當他們掃過整個平原的時候,羊眼天使沖破夜色,向我們跑來,作為來自凱薩琳山頂來的使者,召呼我們武裝備戰,我們所招聚的,不是一支行動遲滯緩慢的軍隊,而是一幫求戰心切的兵勇;那個時候,我的老父親不讓我披掛上陣,藏起了我的馭馬,以為我尚不精熟戰爭的門道;所以,我只得徒步參戰,但仍然突顯在車戰者中,這是一場羊眼天使特意安排的一場戰斗;我們作戰的那個地方,有一條河流,橫貫遼闊的平原,然后奔流向前,倒人大海;河岸邊,我們等待著黎明天使送來的黎明,我們,都是一群車戰者的營伍和蜂擁而至的步兵;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全身披掛,整隊出發,及至中午時分,行至那條直通入海大河河岸;在那里,我們用肥美的牲品祀祭力大無比的撒旦,給農業天使和裂地天使各祭了一頭公牛;此外,還牽過一頭從未上過軛架的小牛,獻給羊眼天使;然后,我們吃過晚飯,以編隊為股,就著甲械,躺倒睡覺,枕著湍急的水流;與此同時,心胸豪壯的大隊敵兵已揮師圍城,心急火燎,期待著搗毀墻門;但是,城門未破,戰天使卻已在他們面前展現他的杰作;當太陽在地平線上探出頭臉,放出金色光芒那一時刻,我們,祈告過大能者和戰天使的年輕勇士,沖入了短兵相接的戰斗。我們的兵勇和敵人大隊雄兵兵戎相見,而我則首開殺戒,奪下一對風快的馭馬,殺了手提槍矛的一位敵軍大將,當他迎面沖來時,我投出帶著銅尖的槍矛,將他擊倒在泥塵里,爾后跳上他的戰車。和前排的壯勇們一起戰斗。眼見此人倒地,心胸豪壯的敵軍嚇得四散奔逃,因為那個被我擊殺的人,是車戰者的首領,他們中最好的戰勇!我奮力追殺,像一股黑色的旋風,搶得五十輛戰車,每車二人,在我槍下喪命,嘴啃泥塵;那時那刻,我完全可以殺了那兩個年輕的兵勇,只不過他兩二人的的生身父親,力大無窮如同裂地天使一樣,把他們搶出戰場,裹在濃濃的霧團里;那個時候,老大撒旦給我們的雙手增添了巨大的勇力,我們緊追著敵人,在空曠的平野,屠殺他們的戰勇,撿剝精美的甲械,車輪一直滾到盛產麥子的平原地區,以及人們稱之為丘陵的高地;終于,羊眼天使收住了我們的攻勢,而我也在那里放倒了我所殺死的最后一個人,棄尸而行。我們的族人趕著迅捷的馭馬凱旋,從敵人的領地回到我們的故鄉,全軍上下,在那這些大能者當中,都把光榮歸在撒旦的名下;而在凡人中,他們卻把光榮給了我,年輕氣盛的斯托耳;這,便是我,兵勇中的斯托耳,假如這不是一場夢幻的話;然而,那個挪丁,他只能孤孤凄凄地享受勇力帶來的好處;事實上,告訴你,他將會痛哭流涕,只是為時已晚,在我們軍隊損失殆盡的時候,他再哭也沒有用處了,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魂歸何處,為別人哭啥用都沒有;我的朋友,還記得臨行前你父對你的囑告嗎?那一天,他讓你離開家鄉,前往聚會挪戊,我們倆,卓越的挪己和我,其時正在廳堂里,耳聞了所說的一切,包括挪丁的父親對你的訓告;我們曾前往挪丁父親親手建筑精固的房居,我們為招募壯勇,走遍了土地肥沃的聯軍駐扎所在各地;我們來到那里,發現英雄已在屋內,就是你和你身邊的挪丁;挪丁的父親,年邁的車戰者,正在墻內的庭院,燒烤健牛的肥腿,奉祭給喜好炸雷的大能者;他手拿金杯,把閃亮的醇酒潑灑經受火焚的祭品上面;其時,你倆正忙著肢解切割那頭健牛的軀體;當我們行至門前站定,挪丁驚詫地跳將起來,抓住我們的手,引我們進屋,請我們人座,擺出接待生客的佳肴,使來者得到應有的一切……”
說了一大通,能言善辯的老頭兒也有點接不上氣;一方面顯示出他年事已高不比當年;另一方面也因為他連番苦戰,已經精疲力竭;再加上看到挪丁的親密戰伴過來單獨一人,機會難道,就迫切地長篇大論起來,別說累點,只要能把挪庚說服,就是舌頭累掉,他也甘心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