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樣貌是騙不了人的,也絕非是那種修煉了駐顏功法的,這點掃地僧絕對可以確認。
但他為何能達到現在這種水準,掃地僧卻拿不準主意了。
難道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要知道,掃地僧年逾百歲,體內足足有八、九十年的精純內力,但卻被徐陽破了功法。
這事細想起來,還真是可怕至極。
而徐陽是最恨這種道德綁架的。
你掃地僧,可以選擇原諒慕容博,但為什么要求喬峰也要原諒,這種殺母大仇人?
是不是因為,慕容博一把火沒把藏經閣的藏書全都燒掉,心不痛是吧?
那個掃地僧,徐陽還真的是不怕的。
尤其是他這種用魔音灌腦的方式,催眠喬峰的做法,實在是已經突破了徐陽的底線。
而且很明顯,少林派并沒有完全站在掃地僧的那一邊。
否則的話,以徐陽的個性,也斷然是不會同時與這兩派勢力同時對敵的。
他還沒瘋。
看著喬峰依然一副懵懂的樣子,就知道他還并未從被催眠的狀態中徹底醒悟過來,徐陽嘆了口氣道:“也罷,我便來做這個惡人好了。”
說罷向前一步,揚手揮掌,想要了解慕容博的性命。
掃地僧如何肯答應,他自從加入少林之后,早已沉溺于佛法之中。
什么是非、對錯、善惡,一切都早已不再重要,佛法早已成了他人生的最高目標。
在他看來,寬恕是最大的佛法。
所謂不垢不凈,不生不滅,人生一切都是虛妄,到了他這種境界才算是真正入了佛道。
而什么報仇雪恨,恩怨糾葛,都只是邪魔外道在人心里留下的痕跡。
事實上他非但不想要慕容博的命,甚至連蕭遠山,都想要歸入佛門之中。
至于別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毫不關心。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惡人,而是這種以好人的名頭來行所謂的好事之人。
掃地僧見徐陽悍然對慕容博出手,手中的掃帚早已揚起。
雖說是剛剛被破功,身受內傷,但對于他這種級別的人來說,如此程度的輕傷,根本是毫無影響的。
口中叱喝道:“膽敢在少林放肆,那不如留下來吧。”
說罷掃帚橫掃,撲向徐陽的手掌,
徐陽面色嚴峻。
畢竟,畢竟掃地僧是他遇過的最強敵手,沒有之一。
這種可以進入金大俠武功圖譜前三的人物,深厚的內力、精妙的武功和身懷各種法門,都是絕不可輕視的。
只是,他為了完成任務,為了義兄喬峰。拼也要拼上一把。
眼見著掃帚挾著旋風襲來,徐洋手掌一翻,同時側身躲過這一掃。
左手同時牽引了一下,就將掃帚轉而撲向了慕容博的面門。
掃地僧心中微驚,他并沒有看出來這一招,乃是太極拳的精義,因為這個世界上,還從未誕生過這種顛覆武學概念的拳法。
他誤以為這是慕容家的斗轉星移,因為兩者內在雖然相差甚大,但僅僅在外在表現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掃地僧微笑道:“原來是你們慕容家的內斗,緣何來我少林放肆?”
徐陽輕笑道:“談什么內斗,井底之蛙。”
此時掃地僧已強行收回掃帚,但此時徐陽再出一掌,并不攻擊掃地僧,而是直接將目標定為慕容博。
慕容博此時躺在地下,全身不能動彈,直接攻擊他,才是最為方便的時候。
掃地僧又有一掃帚掃向徐陽后腦,但徐陽居然置之不理。
掃地僧入了少林之后,絕不會允許自己手中沾染上人命,徐陽也是在賭這一點。
說時遲那時快,徐陽那一掌已經擊中了慕容博的天靈蓋。
慕容博便如喬峰臆想中的那樣,頭顱破裂,連哼都哼不出一聲來,便已死去。
掃地僧一招受制處處受制,眼見得徐陽就在自己面前殺人,心中大怒,但手中的掃把在即將掃中徐陽后腦時,依舊強行撤了回來。
掃帚上攜的勁風依舊刮得徐陽頭皮疼,好在并無大礙。
正像徐陽所想的那樣,掃地僧并不想在少林寺內殺人,更不會一身道行為了徐陽而破。
徐陽笑道:“大師,只怕你不能阻擋我想做的事。”
掃地僧冷冷道:“游施主,你未免做的太過了。”
徐陽道:“除惡務盡!”
然而雙方此時并沒有停手的意思。
徐陽雖然殺了慕容博,但不代表這件事就了了。
而掃地僧絕對無法容忍有人觸犯他的底線。
玄慈方丈在一旁勸慰道:“二位,何必如此,不至于。前輩,游施主如此行事,也是為了少林著想,慕容博這等奸人,若是平白放了,那傳了出去,這天下人,只怕人人都會騎到少林頭上。不過游施主,你的手段雖然高明,只可惜少林并非隨意殺人之地。今后還請有所克制。”
徐陽笑著拱手道:“如慕容博這般大奸大惡的,天下倒是極少。方丈大師,還請原宥晚輩一時沒忍住,觸犯了少林虎威,今后必定不敢了。”
玄慈給他面子,他自然也會給玄慈面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方丈出面說話,掃地僧雖然并非是少林嫡系,但也不敢當面翻臉,面色一肅,重新低首,不再言語。
喬峰此時才完全擺脫了先前掃地僧的束縛,雙目投向徐陽,露出感激的眼神。
只是兩兄弟沒必要說的太肉麻,拱了拱手,便算是謝過了。
他上前想要解開自己父親身上被制的穴位。
只是掃地僧的點穴功夫,別有一功,喬峰費了半天力氣也并沒有能夠解開。
徐陽笑道:“倒不如讓我來吧。”
喬峰看了看他,自覺退到一邊。
掃地僧在一旁冷笑,他的功夫,別出機杼,恐怕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解開。
徐陽上前,手掌推在蕭遠山的背后,內力早已在他身上運行一周。
“咦?這內力……。”
徐陽有些意外,這內力頗為熟悉,難道是他?
他腦中想起一人,但不敢確定。
徐陽撤回掌力,雙手在蕭遠山的大錐、華蓋、中庭、足三里等周身穴位一陣拍打。
掃地僧的冷笑漸漸變成意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所知甚多,雖然這解穴方式并非最佳,但效果只怕是不錯的。
蕭遠山一聲悶哼,口中吐出一縷鮮血,但全身都已能夠動彈。
他大笑道:“賢侄,有手段,有頭腦!我兒算是交到了一個好友!”
徐陽笑道:“蕭伯父,無論如何你都對少林有所虧欠,晚輩只能幫你幫到這里。至于其他,伯父還是同玄慈方丈去商量吧。”
蕭遠山此時頭腦已經恢復清明,知道先前自己所說、所做的那些事,著實是有些過分。
不過玄慈怎么都算是他的大仇人,蕭遠山也不愿在他面前低頭。
“賢侄,不如就由你來替老夫做主吧,這么多年下來,老夫也累了。”
又道“老夫今日既然認回了兒子,又見我兒與你這種一少年英杰結交,心愿已了。至于慕容博老匹夫所偷藏的佛經和秘笈,蕭某會領著少林的人去取回,無需擔心。”
徐陽也側過身去對他輕聲說道:“既然如此,葉二娘的那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蕭遠山點點頭,玄慈當年也是中了慕容博那賤人的奸計,這才會帶人阻擊他。
不過徐陽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這少年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神秘了起來。
好在罪魁禍首慕容博已經授首,他心中的大恨已經消弭了多半,再說了那件事他自承做的極不地道,也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此事他也不想再提,而且從玄慈這次行事來看,立場極為公正,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因此蕭遠山也不愿在這些細微末節上多做計較。
更何況即便是此時揭發出了玄慈大師的丑事,最多不過也就是個少林派換一個方丈,新換上來的大和尚可未必就對他心存歉意,到時候說不準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蕭遠山如今屬于有子萬事足的狀態,一切都源于徐陽的幫忙,因此無論他說什么,蕭遠山都會答應。
徐陽同玄慈方丈交流了一個眼神,玄慈這才心思大定。
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地位不保,只是少林派方丈出了這種丑聞,如今風雨飄搖的中原江湖,難說又會歷經一次磨難。
大宋剛剛換了皇上,處于絕對式微之中,只怕若是再有折騰,遼國和西夏難免會趁虛而入。
玄慈大師走到掃地僧跟前,說道:“蕭施主既然入了少林寺,想必是與我佛有緣。老衲身份敏感,不適合介入其中。倒不如讓前輩收蕭施主為徒,共同鉆研佛法如何?”
掃地僧有些意外,沒想到方丈居然會如此看重自己,又望了蕭遠山一眼道:“老衲觀你猶有未盡之緣,可是甘心情愿入我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