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雷震子之后,帝辛自沒有再跟著來西岐,隨著時間的過去,心境也是不斷發生著變化。
卻是縱早知姜子牙會走,可那被背叛的感覺,還是讓其難以接受而心痛,不如且回朝歌,安心練氣修行。
自是無形中也早已跟曾經姜王后一樣,也與費仲一般,對姜子牙有了感情,真正喜歡其這個人,尊敬其姜子牙的為人。
可終于還是走了,自讓帝辛無形中也不禁感到有些落寞,半途中再無了興趣去西岐看熱鬧,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不愿意見到姜子牙。
而若是讓妲己聽到那斬妲己之言,卻又不知心中該是何等的震蕩,自己究竟有何罪于這天地,竟人人言要斬自己?
帝辛自不知道。
結果第二天于西岐城中,便就有出示張掛滿各門,驚動無數的西岐城軍民,都來爭瞧告示。
早已經知道消息的南宮適自也來了,并且還邀上了毛公遂,等西岐四賢駿文武來瞧熱鬧,反正肯定就是有熱鬧。
而文王西伯侯九十子中自也有許多人出現,跟著來看那位父王告示。
但只告示一貼出,瞬間便圍上的就是一眾文武。
但見上書密密麻麻寫了很多。
“西伯文王示諭軍民人等知悉:
西岐之境,乃道德之鄉,無兵戈用武之擾,民安物阜,訟減官清。孤囚羑里羈縻,蒙恩赦宥歸國。
因見邇來災異頻仍,水潦失度,及查本土,占驗災祥,竟無壇址。昨觀城西有官地一隅,欲造一臺,名曰靈臺,以占風候,看驗民災。
又恐土木工繁,有傷爾軍民力役。特每日給工銀一錢支用。此工亦不拘日之近遠,但隨民便。
愿做工者即上簿造名,以便查給如不愿者,各隨爾經營,并無逼強。想宜知悉,諭眾通知。”
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不過就是要建一靈臺,說下自己之仁義。
但關鍵卻是根本看不到的無數軍民百姓。
結果見告示貼出之后,南宮適一眾文武,數十位被邀來看熱鬧的西伯侯之子都尚未看完,告示外一眾起碼數百人便齊聲大呼而言:
“大王恩德如天,莫可圖報。我等日出而嬉游,日落而歸宿,坐享承平之福,是皆大王之所賜。
今大王欲造靈臺,尚言給領工錢。我等雖肝腦涂地,手胼足胝,亦所甘心。況且為我百姓占驗災祥之設,如何反領大王工銀也。”
結果聞聽之下,所有人都是不由嘴角狠抽,臉色無比的古怪。
這是早就背熟排練好的啊!
數百人齊聲大呼,一字不差,那散宜生還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好無恥!
瞬間便讓所有人都不由汗顏,即使是無關聽到的百姓,也都不由只覺尷尬,幾百人嚎著嗓子齊聲大呼,那情景實在不是一般的詭異。
可謂一個臣子就算再無恥,也沒見過無恥到如此程度的,就是那大商朝歌傳聞中的佞臣姜子牙、費仲、尤渾,當也不致如此不要臉吧?
另一邊散宜生同樣早就在城內等著,聽到那齊聲大呼,便直接抱本進王宮啟奏,民心如此,靈臺可建。
卻是哪管你南宮適等人如何看。
結果建靈臺的任務自然就交給了其散宜生,但其雖為姬昌心腹之臣,卻也不懂得伏羲卦,靈臺自還要西伯侯親自設計。
可謂臺高需二丈,勢按三才。上分卦而合陰陽,下屬九宮而定鳳虎。四角需有四時之形,左右需立乾坤之象。
前后亦當配君臣之義,周圍則需有風云之氣。當上合天心而應四時,下合地戶而屬五行,中合人意風調雨順。
以伏羲卦而演風水靈臺,自非是其散宜生能搞懂。
但其卻無意而忽略了姬昌吩咐的水火既濟、配合陰陽,忘記了建于靈臺下本該有的一池沼。
而以文王西伯侯的智慧,精研伏羲卦之下,自不會忘記告訴其這重要的一點。
那么其若忽略而少在靈臺下建一池沼,待時文王西伯侯則必然會問及。
結果很快靈臺便即建成,以文王西伯侯的重視,更或者說是對天地間練氣士的期待,立即便召西岐文武百官,而坐鑾輿前去觀看。
再一次同樣散宜生為首,四賢駿,南宮適,毛公遂,等文武百官,九十子中以姬發為首十余人代表,而共同簇擁前往。
自是所有人也都期待,期待文王西伯侯建靈臺,究竟要應何災祥?只怕靈臺才是一切的關鍵。
而更尤其所有人都記得,曾經太姜西岐城外所吟之詩,可謂從今圣化過堯舜,目下靈臺立帝基。
西周的王業,當正是從靈臺而起,從此立下帝基!所謂災祥,自然就給了文武百官無盡的幻想期待。
卻就是沒有了的姬發,也都同樣忍不住心中激動期待,往后自己卻也可與那大商君主帝辛一般,而稱帝發。
但想到帝發,卻又只覺不如那帝辛霸氣,有天地君主之勢,似乎尚不如自己武王之號順耳。
結果就在其不動聲色的若有所思下,也是隨兩班文武很快便上得靈臺。
只見卻是一雕梁畫棟,臺砌巍峨之觀,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大觀。
但文王西伯侯端坐鑾輿上四面一觀,卻是默然不語,而清楚記得當初卻曾仔細交待:靈臺下當建一池沼,而應水火既濟、配合陰陽,然而靈臺下卻明顯少了一池沼。
可以散宜生平時的精明,又怎可能忽略掉自己詳細交待過之事?
不由便就是默然不語,滿朝文武自也沒有一個人發現異常,但只有散宜生察顏觀色下,不由便越眾出班奏問:
“今日靈臺工完,大王為何不悅?”
瞬間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落在其身上,竟無人發現文王不悅,難道還差了什么?
文王西伯侯同樣不動聲色開口。
“非是不悅。
此臺雖好,然臺下欠少一池沼以應水火既濟、配合陰陽之意。孤欲再開池沼,又恐勞傷民力,故此郁郁耳。”
散宜生聞聽,直接便即接口。
“靈臺之工,甚是浩大,尚且不日而成況于臺下一沼,其工甚易。”
說完便即再次轉身,而往臺下民眾大聲言。
“臺下再開一沼池,以應水火既濟之意。”
話音落下,便立刻有幾人齊聲大呼。
“小小池沼,有何難成,又勞圣慮!”
接著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有些眼睛發直下,一群民眾便即直接當場開工。
并且明顯那些人也都是在等著隨時開挖,早就準備好的,那大字不識一個的民眾,竟也能說出文縐縐的話?
只見一眾人明顯演練好的齊齊聲音落下,直接便開始挖掘,不想一鍬鋤下去,便挖出一付枯骨,幾人便開始一根一根的往外拋。
這散宜生又是做什么?
所有人都是不由看直眼睛,完全看不懂散宜生的用意,卻即使是姬發的心智,都同樣但只能微微皺眉,而完全看不懂。
靈臺上文王西伯侯突然不由開口而問。
“那民眾拋棄乃是何物?”
黑矮粗壯的南宮適趕忙眼珠子一動,故意搶上前回答。
“回大王,卻是掘出一付人骨,民眾故此拋擲!”
但不想話音落下,西伯侯卻是瞬間臉現疾苦之色,慌忙便即再次開口。
“且將枯骨取來,放在一處,用匣盛之,埋于高阜之地。豈有因孤開沼而暴露此骸骨,實孤之罪也。”
靈臺下民眾聞聽,瞬間都是停下手中鍬鋤,齊聲大呼而嘆。
“圣德之君,澤及枯骨,何況我等人民,不沾雨露之恩。真是廣施人意,道合天心,西岐萬民獲有父母矣!”
聲音落下,猛的幾乎所有人都是不由嘴角狠狠一抽,目光無比的詭異。
南宮適更是眼珠子都差點瞪出,先有大王仁愛,功及昆蟲草木,如今又有圣德之君,澤及枯骨!你散宜生還能再不要臉無恥一點嗎?
姬發同樣聽得手一抖,慌忙不動聲色。
終于所有人都是瞬間聽明白,感情是你散宜生一人的個人秀,也太無恥了!竟然利用大王的靈臺拍馬,還那么明顯的痕跡,生怕大王不知是你安排。
但同時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認,散宜生拍馬的功力簡直是出神入化,而好好的給所有人上了一課,尤其是南宮適,這一次卻是真長了見識。
先是仁愛功及昆蟲草木,如今又圣德澤及枯骨
而也是讓所有人都不由瞬間想到,那傳聞中大商的姜子牙、費仲兩大佞臣,只怕也不及你散宜生之萬一吧。
于是靈臺自也算是完工,所謂少一池沼,不過隨意一挖即可。
不想等著看災祥的一眾西岐文武,竟看了場散宜生的拍馬個人秀,幾乎讓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一口老血吐出,而心中大罵其無恥。
可同時自也沒有人敢表現出來,散宜生則依舊不動聲色,彷如一切都跟其無關一般。
結果很快池沼挖成,不覺天色漸晚,文王西伯侯便干脆在靈臺設宴,所謂君臣共樂,自是為了等那期待已久的練氣士。
可謂孤建靈臺相召,至少也當與孤托個夢吧?何處能求得那練氣士助孤功成,起兵伐商,建我西周王業。
結果不想這一晚直接在靈臺上設榻而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