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觀原本還想著找紀顏寧的麻煩,可是現在他們卻是自顧不暇了。
晁國公一死,國公府的人就不樂意了,直接帶著人打上了門。
畢竟當初求丹藥的時候,青煙觀的態度那是一個囂張,晁國公求了許久,花了不少錢財才換來的兩顆丹藥,如今竟然把人的命都給弄沒了,國公府的人怎么可能不生氣。
青煙觀道士們則一口咬定不可能是他們的丹藥有問題,畢竟他們這些丹藥都是經過藥師的檢查,還有讓道士試吃過的,雖然會積累一些丹毒,但是不至于讓人送命。
反正能有效的提高精神,讓人容光煥發那便是他們所需要的丹藥。
所以他們覺得晁國公的死,肯定是另有原因。
青煙觀的人死不承認,晁國公府便去告了御狀,這案子由刑部的戚提刑接了下來。
戚提刑辦事效率相對于其他的人來說已經算的上是十分之快了,驗尸手段也有一手,很快查明了晁國公的死確實和服用丹藥有關。
那些丹藥雖然有提神之效,但對身體損害也不小,那晁國公年紀大了,平日里身體又不好,服用這樣的藥物,相當于是給身體下了一劑猛藥。
開始幾天還好,若是情緒太過激動便容易使人給猝死。
這樣的結果,讓使人嘩然。
連皇帝都憤怒不已。
畢竟他也是服用了丹藥的人,不過再怎么樣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錯處,如果讓刑部的人承認了是青煙觀的錯,那他這個皇帝的名聲估計也就臭的差不多了。
于是讓戚提刑將這個結果壓下來,選了個籠統的答案,那便是晁國公自己身體有隱疾,不適宜服用青煙觀的丹藥,才會被奪了性命。
戚提刑是個專注查案的性子,但是對于皇帝這樣的安排,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紀文煦倒是想要將這個結果暗中散布出去,這樣青煙觀便徹底站不起來了。
只是當他和紀顏寧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紀顏寧卻是將他給勸了下來。
“即便是你將此事散布出去,容嶙也不會輕易放過青煙觀的。”紀顏寧對紀文煦說道。
紀文煦沉默片刻,覺得紀顏寧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皇帝自己也是服用丹藥的,知道那些丹藥有問題,他怎么可能會不恐慌呢?
雖然已經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終究還是怕死的。
那些丹藥他也很清楚只能維持一段的時間,而且損害身體,每次藥效一過,他的身體會委靡得更加迅速。
紀文煦又問道:“晁國公的事情,是小姑姑動的手?”
紀顏寧搖頭,說道:“是容澈。”
誰去青煙觀那里得到了丹藥,他們一直都很清楚,想要暗中動手實在是太容易了。
“聽聞前幾日你遇刺,可查到了什么線索?”紀文煦又問道,“用不用我從刑部那里接手這個案子?”
紀顏寧聽著紀文煦這話,笑道:“不用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下的手,看來皇帝是給厲霄云下了死命令了。”
提起厲霄云,紀文煦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是真的不好惹。
見他思忖的模樣,紀顏寧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會處理好的。”
“厲霄云就是一條瘋狗,皇帝讓他咬誰他就咬誰。”紀文煦覺得頭痛,這樣的人就算是硬碰硬,他也根本不會妥協。
紀顏寧眸子微動:“他不用我們解決,少北還在長安呢。”
紀文煦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畢竟現在紀顏寧的身體才好了一些,實在是不宜操心太多的事情。
可是現在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不過好在皇帝現在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蹦跶了。
紫玉端上了不少的糕點,放在了桌子上。
紀文煦抬頭看看,已經快到了下午,他起身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紀顏寧點了點頭,隨即讓紫玉將人帶往側門讓他出去。
已經到了四月份,天氣回暖,下午的太陽更是照得人暖意洋洋。
紀文煦從側門出來,上了馬車,正打算往刑部去,沒想到才走出了一條街,前路卻被人給攔住了。
“紀大人,是巡衛營的人。”馬夫轉頭對馬車里的紀文煦說道。
紀文煦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目光看向了正騎在馬上一身巡衛營軍制衣服的厲霄云身上。
厲霄云周身冷意,看著紀文煦的目光面無表情。
紀文煦對自己的馬夫說道:“既然是厲都尉,那就將馬車讓到一旁,讓他們先過去。”
還沒等馬夫開口說話,對面的厲霄云已經冷淡的說道:“紀員外郎,本都尉已經等你多時了。”
紀文煦有些詫異地看向厲霄云,問道:“不知厲都尉有何貴干?”
厲霄云說道:“本都尉在查一件案子,需要紀員外郎的配合。”
聽到厲霄云這么說,紀文煦面色平靜,說道:“厲都尉真是日理萬機,查案這樣的事情都要親自前來,不過比起巡衛營,我們刑部或許可以幫忙,若是厲都尉需要相助的話,不如將案子轉交到刑部。”
厲霄云道:“不必了,更何況紀大人也是要避嫌的才是。”
紀文煦說道:“只是可惜今日我還要回刑部一趟,若是厲都尉真的要問話,不如一同去刑部吧。”
厲霄云的目光直直地看著紀文煦,卻是冷冷道:“那恐怕由不得紀大人了。”
紀文煦笑:“厲都尉這是想動武?”
“如果紀大人愿意配合的話。”厲霄云說道,“本都尉自然不想這樣。”
紀文煦道:“好歹我也是個從五品的職位,厲都尉這般,可有手令?”
厲霄云說道:“本都尉做事,還需要手令?”
紀文煦的眸子終于陰冷了下來。
他就知道厲霄云會來找麻煩。
“厲都尉可真是好威風。”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眾人的目光隨即被吸引過去。
厲霄云看見了從馬車后而來的蕭少北。
又是他!
厲霄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上次蕭少北將馮黛擄走的事情,他可還沒有算賬。
可是現在,他想要審問的紀文煦,這家伙又出來攪局。
厲霄云開口道:“蕭侯爺這是想要阻礙本都尉辦案嗎?”
蕭少北聽著厲霄云的話,微微挑眉,眸子里帶著戾氣,卻是笑著說道:“是啊,能讓厲都尉感到不高興的事情,本侯覺得有趣不已呢。”
厲霄云說道:“蕭侯爺這是想要針對我們巡衛營?”
“不,準確來說,本侯只針對你。”蕭少北道。
厲霄云臉色鐵青,開口道:“這是長安,可不是北疆。提醒侯爺一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過為好,否則皇上怪罪下來,別怪本都尉沒有提醒過你。”
蕭少北聽著厲霄云的話,只覺得想笑:“那就多謝厲都尉的好心了,還有令夫人和令堂,想必也為你這樣的家人高興才是。”
聽到家人,厲霄云的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將眼前的蕭少北給一刀砍下。
如今馮黛懷孕,前幾次皇帝派人刺殺,都是拜蕭少北所賜。
若是蕭少北動手,他未必會有精力將家人護得周全。
坐在馬車上的紀文煦聽著這兩個人如此直白的對話,忍不住皺起了沒有。
這兩個人已經是撕破了最后的偽裝,現在連裝都不愿意再裝下去了,明明白白的仇視。
他開口道:“既然厲都尉不愿意讓路,還有事情要和蕭侯爺相商,那就先告辭了。”
說著便低聲吩咐自己的馬車掉頭往另一條路走。
他現在能力太弱,還不能和厲霄云杠上,可是蕭少北卻不同,蕭少北的壓他一頭,自然是不用顧忌的。
馬車緩緩地調轉了車頭,在巡衛營和定北侯的士兵注目之下,很快就離開了這條街道。
厲霄云沒有去攔住,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動手,蕭少北定然也會動手,自己根本就攔不住紀文煦。
看著厲霄云那幽深的目光,蕭少北說道:“厲都尉的顧忌是越來越多了。”
厲霄云說道:“侯爺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他說著便勒緊馬繩,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再和蕭少北繼續糾纏下去,他可忍不住自己要動手了。
在長安城內和軍侯發生沖突,他可還沒有囂張到這樣的地步。
紀文煦到了刑部,卻仍是在想著日后要如何應對厲霄云。
厲霄如今是咬準了紀顏寧,只要是和她相關的人,他都想要掌控,特別是他這種看起來無權無勢,背景又不強的人。
這次的沖突紀顏寧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厲霄云如今是千方百計想要對付自己,抓紀文煦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而且紀文煦在刑部,若是有心想要刁難,可以設下的陷阱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好在紀文煦有個不錯的師父,有戚提刑在,刑部還沒有人敢在暗中給他下套。
馮黛的肚子越來越大,厲霄云的憂慮也越來越深。
太子已定,自然是看不慣他這樣的做法。
蕭少北不會就這樣放過自己的,可是他不想連累家人,這條路只能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