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的身體已經養好得差不多了,總不能一直在柳府。
更何況燕國使臣來了之后,紀顏寧還沒有單獨見過他們,于是挑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去了一趟館驛。
有個公主身份在,而且北宮辰在這些使臣離開大燕之前就已經下了吩咐,他們對紀顏寧還算是恭敬,而且已經傳信回去給了北宮辰,將這里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從館驛里出來,紀顏寧再次遇到刺殺,不過這回早有準備,刺客幾乎全軍覆沒。
不過“證據”全都指向了厲霄云。
這下子厲霄云倒是逃不掉了。
死士本就是厲霄云所安排的,不過是紀顏寧讓人動了些手腳,做了些假證據而已。
對于厲霄云這樣的人,也只能用這樣的辦法。
參奏厲霄云的折子一本接一本,皇帝看著書桌上的這些折子,只覺得頭疼不已。
沒想到厲霄云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一想到紀顏寧,皇帝就更加氣憤,可真是陰魂不散。
玄城子跪在皇帝的面前,低著頭,哪里還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想到怎么收服紀顏寧沒有?”皇帝的眸子陰騭,盯著玄城子像是盯著一個死人一般。
玄城子身體一顫,說道:“那紀顏寧既然是借尸還魂而生,必然是妖孽,自然是不好對付的。”
皇帝冷笑:“你若是對付不了她,朕也用不著你了。”
玄城子聽著皇帝的威脅,心中一跳,連忙說道:“皇上,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將這妖物給收服的。”
皇帝聽了玄城子的話,嗤笑一聲:“就你這樣的窩囊樣子,就算是給你機會,你能保證一定除得掉紀顏寧嗎?”
玄城子垂頭,他還真沒有信心。
這個陣法也只是當初在一本老舊的奇異雜談里看見的,至于怎么破解,這妖物如何,完全就沒有再提及,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可是無論如何,總是要嘗試的。
畢竟紀顏寧不死,那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玄城子看著陰晴不定的皇帝,心中有些懼意。
看著他發抖的模樣,皇帝也知道這個玄城子的本事不過如此罷了,他胸腔憋了一口怒氣,剛要說話,腦子里便是一陣暈眩,差點暈過去。
“皇帝,您沒事吧?”旁邊的太監急忙上前道,然后將他給扶住,對外面大喊道,“來人啊,去請太醫!”
皇帝頭疼不已,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
想到晁國公的案子,正是因為服用了丹藥,這才毀了身體,還送了命,皇帝怒瞪著玄城子。
“把玄城子押入大牢!”皇帝怒道,“真不想再看到這個人,日后也不想聽到他嘴里說出一句話來。”
這便是直接將玄城子判了死刑了。
旁邊的太監說道:“你們還在等什么,趕緊把人給帶出去!”
禁軍上前,將玄城子給架了起來。
“皇上,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了……”
“皇上!”
玄城子的聲音苦苦哀求,那些禁軍聽得煩了,畢竟是皇宮里,這般吵鬧實在是不合適,便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快步地拖走了。
這個一直心術不正的道士,終于還是沒有了活路,青煙觀自然就沒落了。
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人,留著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玄城子一死,青煙觀其他的道士跑的跑,逃的逃,一下子便成了一座荒涼的道觀,只剩下幾個老道士留了下來。
厲霄云和玄城子都成了廢棋,皇帝越想越覺得氣惱無比。
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現在已經慢慢變得被動起來了。
他明明是大魏無比尊貴的皇,現在卻可笑的被人牽制。
難怪當初相助自己登基的那些老臣一個一個都倒下了,他竟然毫無知覺。
“皇上,你再忍忍,太醫馬上就來了!”太監看著皇帝臉色越來越蒼白,急的不行。
沒多久,幾個太醫匆匆而至。
給皇帝診脈,無非是氣急攻心,而且體內丹毒有些猛烈,所以才損了身子。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好不容易將皇帝的病情穩定下來,卻是誰都不敢擅自開藥。
自從皇帝輕信了玄城子之后,對于他們這些太醫向來都是不信任了,若是治不好,動不動還要治罪,誰敢在這個時候上去找死呢。
因為服用了幾顆丹藥,想要養好身體,那就得花不少的時間,奈何皇帝從來都不是一個溫和的人,急功近利,若是短期看不到效果,只怕又要觸怒龍顏了。
太醫們正在商討著方子,只能給皇帝開個溫養的方子,需要慢慢調理。
皇帝仍是怒不可遏,然而他如今也只能靠著這群庸醫來給自己治病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樓氏一脈醫術高超,能治不少的疑難雜癥,不然樓千吟當初也拿不下院使的位置。
若是樓家的人還在,說不定自己這個病,對于他們而言,只是簡單的病癥罷了。
他是知道樓家的醫術有多厲害的,樓千吟一生救人無數,所以旁人都不會同樓家的人交惡,畢竟誰都怕自己會有求于樓家的一天。
若是當初留下樓氏一族,或許比現在還要好些。
可惜回不去了,樓家的人全都死在自己的手下,即便你是有樓家后人,也不會再有當初那般的醫術了。
皇帝突然想到了紀顏寧。
她的醫術雖然不及樓千吟,而且解毒似乎卻無往不利。
現在自己的體內正是因為有丹毒,才會變成這般。
“來人。”皇帝開口道。
在一旁守著的太監急忙上前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眸子幽深,咬牙開口道:“去請紀顏寧入宮。”
太監在皇帝身邊貼身伺候著,早就知道皇帝對這個紀顏寧是恨之入骨,卻又不能堂而皇之的除掉,這會兒想要召見紀顏寧應該不算是什么好事。
“聽不見嗎?”皇帝沉聲說道。
那太監身體一顫,急忙應了一聲:“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讓人去傳話,宣叢溪縣主入宮。”
他連忙行禮,隨即快步退了出去,讓人出去宣旨。
紀顏寧收到入宮消息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即換了一身衣服便入宮了。
她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大抵能猜到幾個可能。
這是容嶙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第一次將她召入宮中,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事。
難道他已經想到怎么對付自己這個“妖怪”了嗎?
紀顏寧入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容澈的耳朵里,在她進入皇宮之前,便快馬趕了過來,和她一同去找皇帝。
看見容澈在皇宮門前等著自己,紀顏寧是一點都不意外。
容澈走了上前,伸出了手,將紀顏寧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旁邊的小太監說道:“暄王殿下,皇上只召見了叢溪縣主一個人。”
容澈說道:“無妨,你再去通報一聲即可,本王和本王的未婚妻一起,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小太監聽著容澈這么一說,一時無話,只能按著他所說的去稟報皇帝。
皇宮里眼線眾多,紀顏寧只能低聲對容澈說道:“其實你可以不必過來的。”
她若是死在皇宮里,北宮辰必定會追究。
大魏和大燕本來就好不容易談和,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又起爭端,只怕容嶙也不想。
容澈握住了她的手,揚眉道:“我就是過來陪著你而已,他召你入宮,本就不安好心,即便是沒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愿你受任何的委屈。”
紀顏寧仰頭看著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她的笑很好看,不像是平日里為禮節亦或是其他的心情影響的笑容,這次是真的很高興,在陽光下仿佛先是會發光似的。
容澈有些失神。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紀顏寧說道。
入宮需要檢查,所以她不能帶兇器,不過她頭上的簪子設計極為的精巧,卻是可以用來當暗器的。
想要欺負她,她可不會讓人隨便欺負。
兩個人一同朝著皇帝的寢殿而去。
來到寢殿的時候,卻發現里面已經有了不少的太醫,而皇帝躺在床上,似乎是病重的模樣。
隔著簾帳,紀顏寧看得不太真切。
紀顏寧和容澈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其他的太醫看見紀顏寧,倒是想起了當初瞋州的疫病,正是紀顏寧的方子給治好的,這會兒皇上喚她過來,大抵是覺得她醫術不錯。
“叢溪。”皇帝開口道,“朕記得你醫術不錯。”
紀顏寧垂眸,回答道:“回皇上,小女惶恐,不過是認識幾個方子而已。”
趟在床上皇帝聽著她的話,卻是冷笑起來,開口道:“你不必過謙,既然你有能治疫病的能力,想必醫術不在這些太醫之下。朕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要給朕治病的。”
紀顏寧仍是想要推辭,說道:“上次疫病的事情只是我誤打誤撞罷了,皇上您的龍體這般重要,哪里能讓臣女胡來。”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他們也覺得紀顏寧的年紀太小了些許,不可能是個什么圣手。
有人說道:“皇上,縣主年紀尚小,可不能讓她胡亂診治,若是弄岔了些許,只怕會害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