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小姐的聲音終于喊來了門口的衙差。
衙差被吩咐要好好看管孔家的女眷,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差錯,他看向旁邊的俞媽媽:“怎么回事,她為何這般模樣?”
俞媽媽慌亂地道:“方才還好端端的,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就……二奶奶,您怎么了?”
俞媽媽上前去服侍李大小姐,李大小姐掙扎著想要與那衙差說話,卻被俞媽媽緊緊地按住。
疼痛鋪天蓋地而來,就像有把刀刃在她身體里不停地割著。
“官爺,求求您,”俞媽媽抬起臉,“您幫忙請位郎中過來吧,二奶奶流了好多血……二奶奶,您可不能出事啊。”
李大小姐仿佛已經奄奄一息,她整個頭都被俞媽媽死死地按在懷中掙扎不得,眼看著衙差就要離開。
“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俞媽媽捂住了李大小姐的嘴。
微弱的掙扎聲音引起了衙差的懷疑,衙差轉過頭來看向俞媽媽。
“放手。”衙差快步走過去,俞媽媽已經將雙手掐在了李大小姐的脖頸上。
衙差立即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松開手,聽到沒有……”
俞媽媽卻緊緊地掐住不放,整個表情看起來猙獰至極:“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法子,孔家不能讓你活著,要怪你就怪……孔家吧!”
李大小姐顯然已經喘息不得,衙差上前拉扯,沒想到俞媽媽怎么也不肯松手,眼見李大小姐已經快沒了氣。
情急之中,衙差伸在俞媽媽的脖頸上,見俞媽媽的手還沒有松開,又再次向俞媽媽打去。
又有衙差聽到聲音走進門來,見到眼前這一幕都愣在那里。
“快,幫我拉開她。”
又有兩個人上前去幫忙,好不容易才將兩個人分開。
俞媽媽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李大小姐也是奄奄一息生死不知。
衙差面面相覷。
這下真的出大事了。
“快去請郎中,快去稟告大人。”
刑部尚書府。
程如海被管事叫醒。
“大人,衙門里來人了,說孔家女眷出事了,孔二奶奶身邊的管事媽媽死了,孔二奶奶可能也……”
程如海就像做了個噩夢,渾身汗毛都豎立起來,整個人被恐懼緊緊地包裹住。
完了,孔家女眷出了事他要如何向皇上交待。
“為什么人會死?”
程如海整個人都癲狂起來,他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卻又發生這樣的事?老天這是準備要收走他的命嗎?
這樁案子涉及孔家,孔二奶奶出身李家,所以李煦要避親,宋成暄平叛之后就將手中的事都交給刑部、大理寺衙門。
徐氏也不再插手案子。
也就是說,出了這樣的情況他只能一力承擔。
管事不知道其中內情,無法回答程如海的話。
程如海額頭青筋爆出,眼睛血紅,如同困獸:“為什么人會死。”
徐清歡累及了,睡得很安穩。
躺在一旁的宋成暄,天不亮卻就已經醒來了,不用去看沙漏他就知道到了每天起身的時辰,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可他卻沒有立即起床,而是望著裹在錦被中的她。
將自己半張臉都縮進被子中,脖頸和后背卻露出來,皮膚白皙而細嫩。
宋成暄伸出手要為她蓋好被子,卻不小心碰到她露出的肩膀上,那么的纖弱、柔軟,與他完全不同。
他不禁再次將手放上去,也算是為她暖暖身子。
忽然想到昨夜到了最后,她實在耐不過,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他感覺到了疼痛,卻不太難過,不知怎么的心中還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想到這里,有一簇火苗又從小腹上升騰起來。
曾經軍中有副將貪戀床幃誤了職司被他懲辦,他從沒想過這有什么難以克制的,可經過昨夜之后,他好像有了別的思量。
昨晚雖然短暫,又因為愛惜她的身子沒有太過放縱,卻還是有些食髓知味,今日竟然就不想起身。
又躺了一會兒,宋成暄才起身穿了衣服走出去。
徐清歡是好久之后才醒來的。
真的是太累了,這一晚上連夢都沒有做一個,要不是心中惦記著今天要早起去給宋老太太奉茶,她大約能睡上一整日。
睜開眼睛發現宋成暄已經出去了。
徐清歡輕輕扯動了床上的鈴鐺,很快銀桂快步走進屋中。
“大爺呢?”徐清歡問過去。
銀桂道:“早就起身出去了,還囑咐我們不要叫醒大小姐,老太太那邊的管事媽媽方才也來了,說老太太一早去庵堂聽經,看樣子要一個多時辰才能結束,讓您晚些時候再過去。
奴婢想著,既然是這樣就不要打擾大奶奶。”
徐清歡臉微紅,宋老太太明顯是想要讓她多睡會兒才去的庵堂。
銀桂低聲道:“要不然您再歇一會兒?”
徐清歡搖搖頭:“那怎么行,拜見了長輩還要去認親呢,昨天宋家已經很照顧我了,不可怠慢了規矩。”成親時來新房里的宋家女眷不多,定是怕她見到太多人會費精神,今天認親她要過去與大家好好說說話。
“快去拿衣服吧!”
銀桂應了一聲,立即下去安排。
徐清歡從床上坐起來立即感覺到腰疼腿酸,她再也不信宋成暄的鬼話了。
什么年少時傷了身體,虧他說的出口,第一次時她心中還笑他是只紙老虎,第二次她就笑不出來了,她深切理解到身體強健是什么意思。
這個混賬。
經過了昨天一晚,他還能起來練拳腳,難不成真是鐵打的……
銀桂和鳳雛上前侍奉徐清歡起身,陳媽媽看著徐清歡強打精神的模樣,不禁心疼起來,立即轉身吩咐廚房準備些湯水給大奶奶補補身子。
剛穿好衣服,宋成暄就從外面回來。
徐清歡站起身就要迎過去。
“歇著吧,”宋成暄眉目舒展,聲音輕柔,“我自己去梳洗更衣。”
現在他又變得這樣溫存了,昨晚如狼似虎的也不知道是誰,徐清歡心中埋怨著,卻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只覺得他眼睛更亮,整個人更加神清氣爽了似的,連嘴角上都還帶著一抹笑意。
這不公平啊。
徐青安半晌才睜開迷蒙的雙眼,昨日怎么從宋家回來的他都不知道。
從屋子里走出來,徐青安坐在臺階上享受著陽光,少年舒坦地深吸一口氣,瞇著眼睛看著下人忙忙碌碌,多了一個將軍妹夫,感覺也還算不錯,而且經歷了妹妹成親,他的人生仿佛又上了一個臺階,可以自在地看待世事。
有種快要達到巔峰的感覺。
“世子爺,有人來找您了。”
看看這不,很快就有了訪客。
徐青安起身準備去迎人,很快一個熟悉的人影走進院子。
那人穿著一身女子的衣裙,身材卻十分高大。
衛娥。
衛娥上前道:“在牢中這么久,也算經歷了不少的苦痛,我卻一直沒有放棄,世子爺可知為什么?”
徐青安茫然地搖了搖頭。
衛娥道:“因為我一直惦念著有一筆賬還沒有算完。”
什么賬?為何來找他?
“我記得世子爺說過,如果我是好人,世子爺就光著屁股撒歡,”衛娥說到這里看了一眼徐青安的屁股,“現在……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