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珩的傷勢說重不重,可說輕卻也算不得輕。
當時跟蹤越榮父子的時候,他靠的太近,后來爆炸時他雖然及時躲開,可胳膊上卻依舊被炸傷,后來為了攔著逃跑的越騫,又被越騫手中利器所傷。
哪怕在太醫署里養了幾日,可謝青珩回來后依舊還得養著。
此時他胳膊上用布綁著吊起來,半靠在床上時臉色少了血色。
瞧見謝淵和蘇阮時,便開口:“父親,阮阮。”
“好些了嗎?”謝淵問道。
謝青珩點點頭:“好多了。”
謝淵皺眉看著他道:“你這次實在是太冒進了。”
“我原就跟你說過,讓你遠遠綴著他們就是,等到了地方之后我會親自鎖拿,可你倒好,居然自己沖了進去,要不是你命大,而且祁文府又早早跟著你,你這次怕就跟越榮一樣折在了那里。”
“你往日行事最是謹慎,這次怎么會這么沖動?”
謝青珩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他當時根本沒想靠近,也的確是遠遠綴著。
越榮和越騫都是易于之輩,而且蘇阮之前已經提醒過他,那越騫功夫極好,他要是跟的太近,容易被人發現不說,也怕打草驚蛇讓得越騫父子朝他下手。
可是后來入了后山出了意外,他才會貿然靠近,誰知道就出了事情。
謝青珩對著謝淵的怒氣原本是想要解釋的,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又像是生了顧忌咽了回去。
蘇阮本就一直看著謝青珩,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臉上的異色。
她眼眸微變了變,在旁開口說道:
“侯爺,這次的事情也是意外,大哥也不想的。”
“眼下追究大哥沖動,倒不如想想,這府中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漏出去的。”
謝淵聞言臉色陰沉。
他是武夫不善權謀,可他不是傻子。
那桃源坡后山之上的黑火絕不是臨時準備的,那么大的動靜,所要用到的黑火數量絕不會少,而且剛好能夠炸死了越榮,還差點連越騫也一起弄死。
他可不相信只是巧合而已。
越榮他們定然早就跟人通了消息要在那處見面,而他們父子被人當了棄子。
那桃源坡后山之上,打從越榮父子踏入那一刻開始,那幕后之人就沒想著讓他們活著出去。
所謂的碰頭聯絡根本就是個幌子!
謝淵比誰都清楚,越榮父子入府之后的動靜,而派去監視他們的人也是他親自挑選的,中途絕不可能出了差錯,可是消息到底是怎么傳出去的?
那些人又是怎么提前布置,不僅坑了越榮父子,更險些連他們這些跟蹤過去的人也一并端了。
謝淵沉聲道:“這府里上下到處都是侍衛,無論是丫鬟婆子還是管家下人,出入時都有人盯著。”
“分到祥云院伺候越榮他們的人,都是我和你祖母特地挑選過的,都是口風極嚴,也絕不會被人收買的。”
“事前越榮和越騫幾乎未曾外出,更沒有去外面見過什么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們到底是怎么把消息傳出去的。”
蘇阮微瞇著眼,突然道:“他們沒出去,有沒有可能,是有人進府?”
謝淵愣住。
謝青珩也暫時拋開了桃源坡后山上的事情,看著蘇阮道:“你是說,有人借口入府,再幫著他們傳遞了消息?”
蘇阮點頭。
謝淵皺眉:“越榮他們入府的時候,還未出年節,府中來來往往的人極多,若是想要一一排查恐怕很難。”
而且沒有真憑實據,越榮已死,越騫跑了的情況下,他們怎么能知道當初到底是誰幫他們傳遞的消息?
蘇阮聞言說道:“其實也不算太難,雖然那段時間入府的人多,可是大多都是來府中走親戚的或是拜年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家世清白極為容易查到底細的。”
“除了這些人外,上門的朝中官員和各府女眷并不算太多,能夠接觸到越榮父子的人更是少。”
“想要傳遞消息,總要見面或者有機會說話才行,侯爺只需要好好想想,那幾日可有什么平日里本不該過府卻突然過府的人,還有曾經跟越榮父子碰過面甚至說過話的人就好。”
謝淵皺眉,半晌后開口:“這事情恐怕要問問你祖母才行。”
年節前后,他大多都在外忙碌。
后來又一直在查越榮和越騫的事情,再加上出入宮中,反倒是在府里的事情極少。
府中若有客來時,大多都是謝老夫人和吳氏他們在招待,他親自出面的反而不多,所以一時間倒也想不起來。
謝淵說道:“等一下我去找你祖母,問問過府之人都有哪些,再詳細篩選一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蘇阮見謝淵有了章程,就點點頭沒再多說。
謝淵心里存著事,沒待多久,讓謝青珩好生養傷之后,就匆匆離開去了錦堂院,想要找謝老夫人將名單弄出來。
蘇阮留下,扶著謝青珩朝上靠了靠,又替他身后墊了個引枕后才說道:“大哥,剛才侯爺在時,你欲言又止,你在桃源坡后山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謝青珩詫異看了蘇阮一眼,沒想到她這么敏銳。
見蘇阮看著他,謝青珩也沒瞞著,低聲道:“我跟蹤越榮他們的時候,見到個人。”
蘇阮心中一動,抬頭:“什么人?”
謝青珩抿抿嘴角:“東宮的人。”
“什么?”
蘇阮瞳孔微縮,猛的看向謝青珩。
謝青珩低聲道:“我當時跟蹤越榮他們去的時候,就是因為見到了那人才會跟了上去,結果就出了事情,要不是祁大人出現的及時,我這條小命都要賠進去。”
蘇阮沉聲道:“大哥可看清楚了,真是東宮的人?”
誰知道謝青珩卻是搖頭:
“我入東宮的時間不長,對于太子身邊的人也不是全數都見過,可那人的確是像極了太子身邊的一個長隨。”
“可是出事之后,越榮、越騫都在,就連傳信的人也被抓了個正著,唯獨那人卻是不見蹤影。”
“事后我借口詢問過祁大人,他們也都沒看見有旁人,所以我自己也不確定,我當時是不是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