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謝青珩。
謝青珩奇怪道:“怎么了?”
蘇阮說道:“大哥可知道,立春那日,太子也去了桃源坡。”
蘇阮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可是謝青珩卻是臉色一變。
太子并不是喜歡熱鬧之人,而且他身份特殊,這京中不知多少人盼著他出事。
尋常太子若要出城,定要提前在宮中安排,而如同謝青珩這般挑選出來保護他周全,輔佐他的人是一定會隨侍左右的。
可是就在立春前一日,謝青珩在東宮跟太子提起第二天要去桃源坡時,太子都還未曾說過要出城的事情,也就是說,太子出城前往桃源坡是臨時起意。
太子去了城外,而謝青珩又這么恰巧在后山看到了東宮的長隨。
謝青珩條件反射的便想,難不成太子跟越榮他們有關系?
可是沒等這個念頭落下,他就直接在心里反駁。
太子哪怕有些心思,可是他絕對做不出來荊南那般縝密而又喪盡天良的事情,而且他已經是儲君,皇上對他又從未曾有過廢儲的意思,甚至一力保他。
他沒必要,也沒可能去做這般大逆不道,一旦被發現之后,便是自己將自己送上絕路的事情。
可如果太子和越榮父子的事情沒關系,那他出現在桃源坡,而謝青珩在后山看到東宮長隨的事情,怕就不是眼花能夠解釋得了的。
那個長隨之所以能夠來去自如,甚至就連祁文府他們都沒察覺,恐怕是借了太子的身份和地位從城外脫身的。
謝青珩眉眼之間瞬間露出急切之色,撐著床上就想起身。
蘇阮連忙攔著他:“大哥,你干什么?”
謝青珩急聲道:“我得去見太子。”
他臉上滿是急色。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東宮的人,那太子恐怕會有危險。”
蘇阮聞言輕壓著謝青珩的肩膀,開口:“那你去了,要怎么跟太子說?”
“告訴太子,那重重守衛的東宮之中并不安全,而他親自挑選甚至信任的長隨乃是奸細?”
“別說你只是在后山見到了那人,未曾當場拿下,你根本就沒有證據指證他和越榮父子有關系。”
“就說當時在后山的情況,那人既然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逃脫,無論是侯爺還是祁文府,乃至那滿山的侍衛都無一人察覺,你覺得他可能只是一個人?”
“你貿然前往東宮,將此事捅了出來,拿不拿得下人不說,恐怕先就打草驚了蛇。”
“萬一那人跑了,東宮卻還有其他細作,你當如何?”
謝青珩臉上變化不斷。
專屬東宮的長隨就有近五十人,其中大半都是明宣帝和太子自己親自挑選的,能得他親信的就有十余人。
這些人跟著太子多年,照理說是最不可能背叛的。
可如今里頭卻是出了個對太子不利的,誰能保證那幾十人里就只有這一個?
一旦打草驚蛇,萬一那人和越榮父子一樣也成了棄子,直接被舍棄,那到時候除了抓住一個沒什么用處的長隨之外,反倒是將太子推向更危險的地步。
謝青珩緩緩放松了身體坐了下來。
蘇阮說道:“大哥,最近這段時間,宣平侯府摻合了太多有關荊南和嶂寧的事情。”
“你雖然入了東宮,可對于太子來說,情分未必比得過那些跟隨他多年之人。”
“太子意在皇位,而他要的能夠輔佐他幫他更加順利達到他目的的人,你若是不能幫他,反倒是讓他麻煩不斷,于太子來說,他未必非你不可。”
謝青珩聽著蘇阮的話臉色微沉:“可是太子說了什么?”
蘇阮搖搖頭:“不是他說什么,而是大哥和侯爺的確需要收斂些鋒芒,至少這段時間別再插手這件事情了。”
“越榮已死,越騫逃了,嶂寧的事情表面上已經斷了線索。”
“皇上那邊不希望再有人提起,至少明面上不行,大哥和侯爺便順著皇上就是。”
“至于東宮那人,我總覺得連越榮他們都被當了棄子,那人敢在桃源坡后山現身,恐怕未必會繼續在東宮出現。”
“如果他還敢繼續留著,大哥只需暗中觀察著,至少也要先確認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效忠誰人,再告知太子也不遲。”
謝青珩聞言面色變幻不斷,半晌才道:“我是怕,他們會對太子下手。”
蘇阮聽著這話,驀的就想起了上一世太子中毒險些身亡,而謝青珩也因為此事榮光盡失,承受明宣帝雷霆之怒,遠離京城前往邊境的事情,臉色變了變。
蘇阮開口:
“這也不得不防。”
“大哥,你跟嚴家兄弟可熟悉?”
“嚴家?”
謝青珩皺眉,“你是說嚴真、嚴戎?”
蘇阮點點頭。
謝青珩說道:“算不上熟悉,不過先前嚴閣老本有意讓他們兄弟入東宮給太子當伴讀,但是被我截了道,他們兄弟二人對我有些意見。”
蘇阮想了想:
“那便好。”
“等你傷好一些后,你想辦法見嚴家兄弟一面,故意在他們面前多提幾句太子信重你的事情。”
“嚴家是太子母族,最是想得太子親近,嚴真兄弟無法成為伴讀,嚴閣老如今在朝中也不得陛下看重,他們自會想辦法讓太子信重他們,到時嚴家的人會比任何人都對太子身邊的一切更顯殷情。”
謝青珩皺眉道:“你是想讓嚴家出面,來查東宮那個長隨?”
蘇阮點點頭:“越榮父子的事情是你和侯爺一力經手,謝家又和荊南之事密切相關,我想京中眼下不少人都盯著我們,一旦大哥去查,極容易打草驚蛇。”
“可是嚴家不同,嚴閣老向來不理會除了太子之外的事情,他們又與荊南舊案無關,無人留意,借他們之力遠比大哥親自去要安全的多,也能避開一些人的耳目,說不定能夠查到一些意外收獲。”
謝青珩聞言目光微亮了幾分,開口道:“好,過幾日我便想辦法見他們一見。”
蘇阮說道:“大哥,太子大多時間都在東宮,想要行刺極難,若真想謀害,只能從衣食之物上面動手腳,你若是擔心,可在這上面多防著一些。”
“特別是在外時,太子經手的東西都得小心萬分,免得被人鉆了空子。”
謝青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