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勉走的張揚,而祁文府和蘇阮的死訊沒多久便傳了開來。
“你說祁文府死了?”
宇文崢扭頭道,他手里拿著前方送回來的戰報,眼里帶著懷疑。
前方一人半跪在地上:“回主子,千真萬確。”
“留在荊州的探子親眼看到官府打撈起那兩具尸體,聽說死前兩人還緊緊抱在一起,還從他們身上找到了祁文府的官印,以及他自小帶到大的飾物。”
“仵作已經檢查過了,那女子雙腿受過重創,且兩人身形也和祁文府、蘇阮一致,聽聞蕭勉見到尸體之后就直接將人裝棺帶走回了懷豫,然后當著他父親和蕭家所有人的面,親手擰斷了他弟弟的腦袋。”
宇文崢是知道蕭勉和祁文府之間的關系的,也知道蕭家雖然不睦,可蕭勉從未真正和蕭遂計較過,可這一次讓他這般動怒,甚至連半點遲疑都沒有的殺了蕭遂,看來祁文府和蘇阮是真的死了。
宇文崢露出抹淡笑:“可惜了。”
祁文府的才干本該為他所用的,有了他輔佐也能如虎添翼,只可惜……他知道太多了。
“主子,祁文府已死,咱們在荊州的人……”那人低聲問道。
宇文崢說道:“撤回來吧,只將幾個暗棋留著隨時應變就行。”
他說著時,突然道,
“蕭勉還在懷豫?”
那人搖搖頭:“沒有,聽說他殺了蕭遂之后,蕭家家主氣暈了過去,蕭勉強勢接管了整個鹽幫,將他那幾個叔伯全數關了起來。”
“如今鹽幫就是他的一言堂,而且他還放話要替祁文府和蘇阮扶靈回京。”
宇文崢問道:“他走的哪條道?”
那人說道:“避開了寧陽這邊,走的水路繞道建江府,再由九湯、昌源附近入京。”
“主子,可要奴才帶人去截了他們?”
宇文崢聞言睨了他一眼,“截他做什么,不過是一具棺材兩個死人。”
“蕭遂死了,眼下蕭家已經沒人能夠牽制蕭勉。”
“鹽幫雖然是江湖勢力,可是別小瞧江湖里的那些人,他們的確是不敢與朝廷大軍正面對峙,可如果真發起瘋來只顧著尋仇解恨,也足以鬧出不少亂子來。”
他殺祁文府和蘇阮,是為了之后的布局,也因為他們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太過容易壞事,可如今人已經死了,他自然沒有必要再在這個關頭,為著兩個死人去逼著蕭勉與他對立。
宇文崢手握大軍大勢所趨,固然不怕鹽幫那群烏合之眾,可若是鹽幫真亂起來一心尋釁,終歸也是麻煩一件。
他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盡快領兵攻入京城,取得皇位。
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待到他奪權之后,再慢慢清算就是。
“不必讓人理會蕭勉,只盯著鹽幫其他人的動靜,只要他們不與我們作對,蕭勉要入京城就放他進去,正好也能把祁文府他們的死訊帶回去,叫一些人死心。”
那人遲疑了下,總覺得放過蕭勉有些冒險,可他卻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情,他既有了決定,他們也只能照辦。
“對了,阿棠最近去了哪里?”宇文崢翻了兩頁手里的戰報,突然想起沈棠溪來。
下面那人連忙道:“沈公子回京了,去了兩次天牢。”
“去看謝家的人?”宇文崢挑眉。
那人點點頭道:“是。”
宇文崢問道:“他還做了什么?”
那人說道:“沈公子還見了一次季閣老家的公子,與周奇、龔雙成等人小聚了一次,說了些關于裴耿和謝家的事情,除此之外就一直留在相府別院里。”
“相爺想要讓沈公子來寧陽幫主子,可是沈公子不愿,為此還與相爺起了爭執,沈公子后來就時常一個人買醉,然后醉醺醺的倒頭就睡,也不管其他事情。”
宇文崢聞言搖搖頭:“他啊,總是這般性子,既拿不起,又放不下。”
“你傳信給老師,讓他不必讓阿棠過來了,就讓他留在京中也好,否則以他的性子就算是過來怕也只會添亂。”
“那謝家……”
“謝家?”
宇文崢神色淡漠,“他們若是安安穩穩的待在天牢,看在阿棠和老師的份上,自然讓他們活命,可他們若不安分,便送他們去和太子團聚。”
那跪在地上的人聞言垂頭道:“是,主子。”
祁文府和蘇阮身亡的消息傳進京城時,無論是朝中眾人,亦或是焦頭爛額的明宣帝,此時腦海里都有瞬間的空白。
祁文府,死了?
“這消息是從哪兒來的?”莫嶺瀾豁然起身道。
瑞王沉聲道:“應該是真的,荊南那邊知州府送來的折子已經到了圣前,交代了經過,而且據說是蕭家的人親自認得尸,蕭勉扶靈上京已經在路上了。”
莫嶺瀾身形微晃,“砰”的一聲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若是旁人,他還能騙自己有可能認錯了人,可是蕭勉親自帶著祁文府他們回來,他連騙自己都沒辦法。
安陽王坐在一旁,臉色也是難看。
他本就已然年邁,短短幾個月時間,整個人更是如同老了一大截,特別是在謝家出事之后,朝中亂起來,明宣帝又固執己見幾番為著謝家與他爭執,甚至還曾斥責他是不是和謝家一同有了不軌之心。
等到那所謂先帝和元后的血脈發了檄文,大軍直奔京城而來時,焦頭爛額的明宣帝又找上了他,想要讓他出面鎮壓朝中諸人,可他已經久不在朝中,且京城里早已經被人滲透,單憑他一人又哪能壓得住那些鬼魅魍魎。
安陽王幾次提議讓明宣帝放了謝家的人,讓謝淵領兵抗敵,可是明宣帝卻一直都是顧左言右前后猜疑,怕謝淵怨恨之前太子之事,怕他趁機謀逆造反,更怕謝淵從牢中脫困之后反投了那所謂的義軍,轉過頭來對付大陳。
安陽王從沒像是現在這般悔恨,當初怎么會覺得明宣帝還算是個合格的君王。
早知道太子未亡之前,就該早早輔佐他登基,也不至于如今朝中亂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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