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聽著下面起哄,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羞紅著臉頰靠在白晨風懷里,干脆裝作什么也聽不到。
白晨風抱了她下來,安置到椅子,叮囑:“小心點兒,別亂動,不要碰到腳。”
“嗯。”林空空點頭,看著他們這一桌坐的大都是康家人,臨邊兩桌也都是相熟的人。
年輕男女個個都很出挑,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熱鬧非凡。
林空空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禮,所以在規矩甚多的康家人面前,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怕他們對自己有哪里不滿意。
“嫂子。”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到耳邊,林空空看向旁邊,見簡單穿著淡藍色的襯衫裙,束著一條清清爽爽的馬尾,正坐在她旁邊。
林空空見了她心里有幾分欣喜,親近的問:“簡單,你也來了?”
“嗯,在家好悶出來走走,主要……我也很想念嫂子的。”
“身體怎么樣?看著氣色之前好了很多,孩子……還好么?”
簡單聽了她的話略帶羞澀的笑了,點了點頭,“寶寶和我都挺好的。”
“那好。”
簡單看著林空空坐在白晨風身邊,很是般配的模樣,小聲問:“嫂子,你和表哥什么時候辦婚禮,有打算么?”
“這個還不太好說,要看他的意思,你們呢?”
“我們只是把結婚證辦了,婚禮他說要等我身孕滿三個月后再辦。”
林空空一聽徹底吃驚了,“你不是剛滿18歲么?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怎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著去照了相,也辦了手續。”
林空空了然的點頭,看看坐在簡單旁邊的康辰轍,倒是看著婚前穩當了許多。此時,正在仔細的挑魚刺,挑干凈后把魚肉放到簡單的盤子里。
“我不想吃魚。”簡單作勢要把魚夾回康辰轍的盤子。
康辰轍按了她的手,沉著臉訓斥:“你最近已經不孕吐了,醫生說了,要吃些有營養的。”
“我不吃。”
“你一直不吃肉,我忍了,你要是連魚也不吃,那我可生氣了。”
簡單這一聽,只好夾了一點兒魚小口吃了,不情不愿的。
康辰轍看了她的樣子,滿意了,又開始挑些她平時喜歡的青菜,夾到她的盤子里。
林空空看著兩人倒是很和諧恩愛,康辰轍對簡單哪還有以前不在意的樣子,明明心得很。
白晨風看她不吃東西走神,也開始給她盤子里夾菜,低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本來是直接辦晚宴的,可外婆說訂婚一定要所有人坐下來吃一餐飯,這是傳統的講究,我不好違逆只好臨時改了。你也不要太拘束,先隨便吃些墊墊,過會兒老人們回酒店了,你不用捏著了。”
“你也知道這樣我不自在?”
白晨風不語,只了然的看著她。
“康家人那么多規矩,我怕被笑話。”
“不怕,沒人笑話你,安心吃你的飯。”
林空空得了命令,低頭開始斯的吃東西。
“那個戒指造型好別致……”鄰桌的歐陽寧夏盯著林空空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挽著李元朗的手臂說。
“你說那個訂婚戒指?”
“你說呢?”歐陽寧夏覺得他有點兒是故意的。
“那個是三色金打造的,據說三條相絞的弧線代表著親情、友情和愛情,是老大設計的,里面還刻著名字。”李元朗回復。
“人家怎么那么浪漫?你當時怎么不給我設計這樣的戒指?”歐陽寧夏掐著李元朗的手臂,神情不悅的說道。
李元朗疼得直吸氣,“嘶嘶嘶……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明天我給你定做一個去行不行?”
“不行!孩子都那么大了,現在買還有什么用?”
李元朗看了看周圍,“媳婦兒,你小點兒聲,別讓外人聽見了笑話。”
歐陽寧夏聞言轉了轉靈活的大眼睛,覺得確實是這樣,放開了李元朗的手臂,暫時不準備掐他了。
和他們坐在一桌的還有許晴空和姜洋,許晴空身著了件暗紅色的披肩,雖然寬大,但還是能讓人一眼認出來是孕婦。她的肚子像是吹氣球一樣,在飛速長大,如今已經完全是大腹便便的模樣,根本看不出腰身。
不過,美人永遠是美人,即使是孕后,依然還是有無人能及的風采。大抵是因為年輕,她臉并沒有長妊娠斑的痕跡,仍是如白玉一般干凈,端端是傾國傾城的明艷。
姜洋一如既往的低調內斂,暗色的西裝,雪白的襯衫,也不與外人交談,只一心一意的護在妻子身旁,怕有身孕的她不小心有什么閃失。
秦杰本來打算和李元朗坐在一起,不過那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一心都撲在自家媳婦身,壓根全程把他無視了。
人家夫妻你儂我儂,自己總不好湊過去當電燈泡。索性他坐的遠點,找了個能穿過眾人,好好打量到許晴空的位置。
許晴空現在的模樣倒是讓他放心了,氣色之前紅潤了很多。可能因為要做母親了,也可能是因為姜洋,總之,她現在的眼神總是溫溫柔柔的,沒了以前一點兒鋒芒畢露的模樣。
直到現在,塵埃落定,他才肯承認,不管是作為男人,還是情敵,姜洋都是極好極好的,尤其是對許晴空。
他們在一起其實很般配,一個風華絕代,一個溫和內斂。而且,她現在看起來很幸福,這對他來說足夠了。
不管秦杰如何給自己做心里建設,他還是有些惆悵,白晨風和李元朗如今都算得到了心愛的女子,志得意滿,只有他仍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白晨風和紀蒙蒙在一起經歷了那么多,隔著重重磨難,如今也能修成正果,皆因,白晨風不濫情。想來女人不在意你事業好不好,不在意你出身如何,更希望的是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沒什么心思吃東西,自斟自飲了起來,卻不知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用了身邊人的杯子。
卞之琳在《斷章》曾說:“
你站在橋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秦杰不知道,一臉落寞的他這樣撞進了李元沅的心里。
李元沅是翹了舞蹈課和白晨曦一起來的,自然得避著點兒自家哥哥和嫂子。她穿著寬大的運動裝,寬大到讓人看不出身形,帶著純白棒球帽,壓低了帽沿,不說話、不攀談,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李元朗和歐陽寧夏完全沒認出來。
當身邊的人隨手拿了她的杯子,向來不吃虧的她條件反射想搶回來。她扣住那人的手,發現那是一雙極為漂亮的男人的手,白皙修長,骨骼分明,指甲修理得整整齊齊。
她把那只手像丟燙手的山芋一般扔了出去,那人不語,好像在看她。她也一時好,揚了揚帽沿看向眼前人的臉。
只這一眼,李元沅把杯子讓給了秦杰,也是這一眼,讓李元沅開始了漫長的追逐。很多年后,每次她覺得心疼難忍的時候,都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抬頭看那一眼。
可是,這一刻,當她的眼睛觸及到眼前這張臉的時候,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只剩下她和眼前這個英俊到不像話的男人。
這應該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除了她家那位妖孽一樣的哥哥,和剛才那位冰山樣的訂婚宴男主角,她真的再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一張臉。
星目劍眉,鼻挺唇薄,面部的線條完美到了極致,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少了這種味道。冷冽如冰的氣質,還帶著頹廢些許的美感,那雙含著痛意的眼睛最迷人。
這是個有故事的人,很神秘,很吸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不知道能讓這樣完美的男人,落魄如廝的人會是誰?會是一個女子么?
李元沅越看越移不開眼睛,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同心臟都跟著淺淺的顫抖起來,后來的后來,她才知道,這種感覺原來是人們常說的“一見鐘情”。
秦杰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年輕、五官很精致,又打扮得古里古怪的女孩子在看什么?是在看自己?這眼神也未免太不知收斂了些。
他蹙了蹙眉,正了身子繼續喝酒,卻隱隱覺得這女孩子哪里有些熟悉?再回頭看她,很美的一張臉,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巴掌大的瓜子臉,長了雙十分柔媚的彎眉和一雙媚極了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細膩如玉脂一般,櫻桃小口不點而朱。看她一眼,讓人瞬間明白所謂狐貍精應該是什么樣子。
看她的年紀也二十歲左右,還微微有些青澀,已經完完全全貼合了媚骨天成。如果再經時光打磨幾年,風韻再足一些,那還了得?估計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禍國妖孽。
這時的秦杰也不知道,這后來,他會一直和這個女孩子糾纏不清,痛徹心扉,銘心刻骨,地老天荒。